這日洛陽城,街道上不知是哪家俊俏兒郎於熱鬧街市上打馬而過,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避讓,但避讓過後卻見那些女子一個個掩麵奔走,一個個羞紅了臉貌若此時盛開的桃花,但誰人不知,天子腳下,王城之中,能夠在鬧市中打馬疾跑的人,豈是一般富貴之人?
皇宮門外,禁衛軍一個個帶著肅殺之氣。尋常極少有人願意靠近這裏,要是被這些軍爺當做包藏禍心之人,可是沒處訴說冤屈去,扣上來的大帽子,豈能輕易洗脫?
偏偏今日,不同以往,禁軍頭子遠遠的就見幾人打馬而來,馬蹄下是紛飛的塵土,哪怕是靠近皇城腳下也沒有要減速的意思,禁軍頭子狠厲眯眼,站在城樓上一揮手,原本還是好好站著的弓箭手立刻進入劍拔弩張的狀態,弓立刻拉滿,所有的箭頭指向飛馳而來的幾人。
禁軍頭子上前一步,一手扶著城牆一邊大聲道:“來者何人?!還不快快停下!”
馬上幾人聽見他的聲音,很快停了下來。
禁軍頭子低頭仔細看去,但見為首之人一身黑色錦衣,頭發高高束起,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完完全全露出五官,就在那人抬起頭,禁軍頭子倒吸了一口氣。五官俊美,眉眼間冷漠,但是簡簡單單瞥過來一眼隱隱流露出屬於上位者的強勢。不同於一般人,禁軍頭子還看出了更多的東西,這人見過血。
軍人仿佛對這些異常敏感,對於見過血的人,他們能夠看到滲透到對方骨子裏的東西。
況且,這五官,在老一輩的軍人裏誰人不識。
“原來是譽小王爺,我等有眼不識,還請見諒。”這譽小王爺幾乎每年都要來皇城這麼幾趟,但是這次可大不相同。以往來說,可以大不敬的說,先前譽小王爺不過是隻有譽王爺的幾分氣勢,在他們看來頂多說一聲有其父必有其子,現在,如今譽小王爺將氣勢沉澱下來,宛若老虎懂得收起了鋒利的爪子靜候獵物,而這,才是他們這些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之人眼中真正的猛將之後。
心中想了這麼多,禁軍頭子卻沒有在麵上表現出分毫,一邊做手勢讓身邊的弓箭手收起弓箭,一邊讓人打開城門,然後在城門上拱手道:“我等冒犯了小王爺,還請小王爺見諒,恭請小王爺入城。”
而下麵的公孫靖收回和禁軍頭子對視的目光,似乎有點漫不經心地應聲:“有勞。”
皇城大門緩緩打開,公孫靖翻身下馬,身後幾個隨從模樣的人也跟著下馬,其中一人緩步上前接過公孫靖手中的韁繩。公孫靖垂眸,不緊不慢踏進皇宮。
禦書房內,房間正中央的上麵盤亙著幾條龍的香爐,正在幽幽吐露著龍涎的香氣,帶著鎮定人心的力量飄蕩到不遠處桌子後麵站著的身著便服的皇帝麵前。皇帝正揮毫潑墨,桌上鋪展的是一張未完成的草書,字裏行間,豪放夾雜著淩厲撲麵而來。正在皇帝醉心於書法之間時,大太監小跑著無聲進了書房,看到皇帝正在興頭上,大太監很有眼力見的將要說出口的話咽回去,走到一邊好好的目不斜視的站著。
待聽到一聲不大不小的撂筆聲,大太監才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譽小王爺今日到了洛陽,如今正在太後宮中覲見。”
案邊那人沒有回應,而是仔仔細細瞧著自己剛剛寫完的這份草書,良久才移開視線,將目光輕輕巧巧地落在大太監身上,意味不明道:“看來母後是極度喜歡這孩子。”大太監在那視線下驚得顫抖了一下,腦袋裏飛快尋思該如何說,這時外頭有人來報:“皇上,長公主殿下前來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