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本應該是脫衣舞的舞台,此時隻剩下一根光光的鋼管和遍地的衣服。
舞台的對麵是靈棚,白布裹繞上麵畫滿了八仙過海,福祿壽星,二十四孝等等。兩旁歪七扭八的擺著著慘白的花圈、挽幛和挽聯,陰風吹來‘嘩啦啦’直響。
靈棚的中央處是一張供桌,桌上擺放著三牲四祭,最中間的是一顆大大的豬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那顆豬頭正歪著嘴衝我笑。
而在祭品的背後居然擺著兩張黑白色的大相框,一男,一女,赫然就是遺像了。
我眉頭一皺回頭問銅鑼:“怎麼有兩個遺像?”
“死兩口子當然是兩個相片了,有什麼奇怪的。”後者沒好氣的答道。
鴛鴦飛!這本是喜喪中的喜喪,但從照片上來看兩個死者不過五十多歲的樣子,遠遠不到壽終正寢的年齡。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我眉頭緊縮。
“這個……好像是出車禍死的。你管那幹啥,先找小黃人啊……”銅鑼不耐煩的喊道。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老死鴛鴦雙天飛,凶死鴛鴦泣血祭,這種情況叫‘鴛鴦祭’。鴛鴦飛和鴛鴦祭雖說隻有一字之差,但代表的意思卻天差地別。
前者是手拉手升天,何其恩愛,可後者是手拉手泣血,怨氣衝天。
銅鑼顯然不太明白我在說什麼,我隻告訴他這次怕是碰到硬點子了。兩具起屍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招呼了他一聲讓他跟在我身後,手中捏著三元金劍躡手躡腳的繞過供桌。這時出現一個棉布門簾,這就是通往後堂所謂的門,其實整個靈堂都是用棉布架成的,用手一挑就可以自行出入。
但規矩就是規矩,執虛器如有盈,靈堂之中不可擅自逾越,否則衝撞了先人則是大大的不敬。
後堂代表著寢室,靈堂的後堂自然放的是棺材。我側身輕輕用金劍挑開門簾向裏看去。
裏麵的光線十分昏暗,可視度不高。地麵上鋪滿了厚厚的稻草,那是為孝子們準備的,如果不是出現了這場意外孝子門會在草胚上整整守上一夜的靈。
草胚的中央位置有兩架高凳,上麵托著兩口漆黑的棺木。由於靈堂大多是為一人準備的,所以兩口棺材並列在一起顯得有些擁擠。
棺材一左一右,按照男尊女卑的規矩男棺在左,女棺在右。此時女棺十分完整,而男棺上的棺蓋則掀翻在地,一頭落在地上另一頭耷拉在棺身外麵,從我站的位置上看不到屍首。
我讓銅鑼暫時待在外麵,自己一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掂起了腳尖伸長脖子看了看發現裏麵確實沒有人。這才把手伸出棉門外招了招手示意銅鑼過來,然後徑直向棺材走去。
身後傳來銅鑼的腳步聲,緊緊的跟在我身後。我掏出手機借著微弱的光線來到了男棺麵前,棺材下的高凳很高再加上棺材本身的高度讓我有點夠不著。
幾乎是惦著腳趴在棺沿上探著脖子向裏看,裏麵是一床厚厚的鋪蓋和被褥,上麵還依習俗灑著糖果、餅幹之類的東西。這叫‘打狗餅’據說是為了擺脫地獄的惡狗準備的。
我笑了,因為自己可是見過真正的地獄犬的,那玩意豈是區區幾塊小餅就可以打發的嗎。
我又轉身看了看女棺發現上麵的棺蓋緊閉,應該沒有出來。
“銅鑼啊!看來男屍已經出去了,還好,隻是它一個就好對付多了。”我稍微鬆了一口氣。
正當我想扭頭往回走的時候猛然看到男棺裏的被褥上似乎有灘黑色的液體,但離我很遠夠不到。
“銅鑼,推我一把。”我喊了一聲,但後者沒有反應。
我的注意力全在那灘黑色液體上,幹脆左腳踩著高凳爬了上去踩在棺沿上,用手一抹蘸了一點在手指上,放在鼻尖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