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右看了看,果然,周邊原本還著著的燈火居然熄滅了,他們都選擇了沉默。人性,這就是悲哀的人性。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哇呀呀……喝!”
就在我幾乎已經絕望的時候,一個聲音如同天籟一般出現在身後的巷子裏。
“尤爺!”我和華強幾乎是同時喊出來的。
“正是老夫來……也!”
尤爺依舊一身白色素衣,身後背著青龍大刀,抬手、踏步,一板一眼。頜下長須隨風飄揚,說不出的神姿英發,道不出的風流倜儻。
隻是今晚的尤爺與白天不同,他那丹鳳眼上花畫了吊線,隻是這一畫如同點睛之筆,霸狠、威嚴之氣隨著目光爆射開來。
“強子,虧你還認得我。”尤爺一指華強低喝道。
‘噗通’華強扔掉菜刀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一般:“尤爺,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殺就殺我,別難為慧兒和我女兒。”
“哼!現在知道你有一雙女兒,早幹什麼去了。如果你早能醒悟,又何至於妻兒枉死。”尤爺喝到。
“尤爺。”說話間慧兒和兩個女兒飄了下來跪在地上乞求:“華強不知他是您的徒弟,因為你從不收徒。”
“他……”尤爺回頭看看我,不屑的說:“他不是我徒弟,也不配。”
“但是……”尤爺話鋒一轉:“倒是可以學學我那青龍十三刀。”
我滿頭黑線,虛弱的問道:“尤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尤爺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一人三鬼歎了口氣:“冤孽,冤孽啊!到了這步田地怪不得別人,隻能怪他和他的老祖宗……”
踢馬莊雖然緊靠城市,幾乎同城市裏的新鮮事物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但有一點根深蒂固,那就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封建思想。
在踢馬莊誰家要是沒有兒子必會成為眾人的笑柄,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或者說不用別人嘲笑,自己就已經抬不起頭來了。
華強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慧兒生了兩個女孩以後又接連懷了三次孕,但無一例外全是女嬰被打掉了。而且最後一次打胎的時候醫生告訴她,由於頻繁打胎,這輩子都不能生育了。
從那以後村子的閑言碎語,或明或暗的傳開了。剛開始是公婆的責怨,後來連華強也開始有了怨氣,最後還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慧兒雖是女子但生性剛烈,最後走了極端,抱著兩個女兒開了煤氣自殺而死。
華強得知以後悔恨不已,悲痛欲絕,本想隨她們而去,這時三人的鬼魂出現了。
“我當時太過極端,不僅毀了自己還連累了一雙女兒,現在想來真是傻。”慧兒摟著兩個女兒淚如雨下。
“不,是我,是我害了你們。”華強哭道。
一家人哭成一團,尤爺歎了口氣對我說:“當初慧兒三口執念不散就纏繞在家不走,我便用了些手段暫時瞞住陰差,但這隻是暫時的。我年歲已大真要有什麼不測,陰差立刻會找來,到時候還是免不下陰陽相隔。”
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華強想讓慧兒吸我的修為。隻是他高估我了,僅憑我這點修為根本不足以讓慧兒擺脫陰司的糾纏。
都是可憐人,我不免泛起惻隱之心喃喃的說:“如果隻是想長相廝守倒不是沒有辦法。”
尤爺一聽丹鳳眼瞪的老大:“難道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三人立刻止住哭聲,滿懷希望的看向我。
我無奈的搖搖頭:“肉白骨,逆陰陽,那是傳說中的大能者才有的本事,我怎麼可能會呢!”
“那你……”
“雖然不能把死人複活,但卻有辦法借屍還魂,隻是那樣她們就會變成不人不鬼的樣子,或許還不如死了痛快。”
尤爺倒吸一口涼氣,拿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說:“你居然懂這種邪術。”
“術本無正邪,在乎用術者的心。這點早有定論,尤爺不會不明白吧。”
“我願意。”慧兒忽然跪下來說:“隻要能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再大的苦都能承受。”
尤爺很久沒有說話,我們都看著他,他說不行我不敢胡亂答應。末了尤爺搖搖頭:“我雖然守舊但卻不是一個食古不化之人,隻是借屍還魂要找三條新屍,這點不容易。再說即便有了,相貌也會相差很多,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