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飽,你抬起頭來。”捍天佛突然說道。
黑衣獨眼老者竹清子收回了手指上的力道,天飽及時收斂真元,緩緩抬起頭。
天飽吃了一驚,那是一張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絕世臉龐,眼眸含春,眉如青黛,玲瓏鼻櫻桃口,長發隨意披在肩上,分明是個姿色絕倫的冷豔女子,與神佛看不出有半點關係。但是看自己的眼神,卻有似曾相識和悲喜交加的意味。
捍天佛癡癡看著天飽。按照前一世的樣貌,吞噬煞星乃是個五大三粗的莽漢,可眼前這器宇軒昂的年輕人,劍眉星目滿臉英武正氣,竟看不出半點煞氣!他,還是他麼?
他上下打量,一雙法眼驟然穿透天飽,突然有了答案:原來這小子竟然硬生生將吞噬煞性壓製住,讓至善心神占據元神主位!“咯咯,姬天飽,命中注定你這一世必將吞噬蒼生,莫非你想逆天改命?”捍天佛玩味地看著天飽,唇邊帶著一抹微笑。
“吞噬蒼生?哈哈哈!”天飽凜然站起身來,狂笑道:“你知道我生平最恨哪兩個字?便是‘吞噬’!”
捍天佛和竹清子聽到天飽說出這話,都愣住了。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吞噬仿佛是這天地間生存的不二法則!我,姬天飽,偏不肯同流合汙!眾生平等,何來吞噬!你等想利用我,我便將你那如意算盤摔爛!”
捍天佛聽了竟未惱怒,眼中似有笑意,舉起青蔥般的玉指淡淡拍了幾下,發出稀稀拉拉的拍掌聲:“好偉大!好偉大!聽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竹清子,莫非你認錯人了?這小子哪是什麼吞噬煞星輪回,分明是‘無上平等王’重生在世!”
“你這孽障,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一掌將你送入陰間!”竹清子狠狠罵道。
“幽冥地府我也去過,沒甚麼了不起!還有幾位老友在那,我甚為掛念。勞煩掌門師伯快動手罷!”天飽冷冷道。
竹清子怒目圓瞪,捍天佛卻道:“別再吵了!姬天飽,本尊不管你把自己當成多大的善人,此刻必須催動你的吞噬煞性吹響號角,否則,隻需我一聲令下,你的家人親友便悉數灰飛煙滅!你可願這慘劇發生?”
無恥之徒,盡拿家人親友要挾!天飽長長籲出口氣,無奈地伸手接過捍天佛手中的“天啟號角”。數日未見,這號角上的封印已被解除,通體流淌著晶瑩璀璨的氣息。
“如何吹?”他恨恨問道。
捍天佛笑意更深,暗想轉世輪回真是開了個天大的笑話!曾經那麼唯我獨尊唯利是圖嗜血成性的家夥,如今竟然滿頭滿腦地願意為家人親友兩肋插刀!他,真的還是他麼?!
“令你的吞噬煞性重回元神主位,催動《上古吞術》,將號角吞入!以身為號,嘹亮八方!”捍天佛眼中奇光閃動,緩緩說道。
赫赫,想得真好!當我是三歲孩童不成?吞噬煞性殘忍嗜血,這般吹響號角指不定要帶來多大浩劫,天飽將本心蒙上氣層,令捍天佛窺伺不到他的真實想法。
黑衣獨眼老者竹清子也在旁樂得咧開了嘴,好似看到了天門大開、自己升仙列位的極致尊榮。
“吹了之後呢?有何後果?”天飽對他們的嘴臉十分鄙夷。
“吹了之後,你我將登上美妙仙界!”捍天佛禁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神佛氣質悉數丟光,倒像個貪吃的小兒。
“神廟還不算仙界麼?”天飽反問,環視神廟周遭,雲霞旖旎仙氣飄浮,他們腳下踩著空間羅盤,捍天佛端坐在九瓣蓮花寶座之上,怎會不是仙界?
“孽障,讓你吹就吹,再敢囉嗦便將你碎屍萬段!”竹清子按耐不住,破口大罵道。
“此處豈是仙界,隻是我在此獨自寂寞了三千年罷了。”捍天佛哀怨地看著天飽,態度和竹清子迥異,發出一聲幽幽歎息,像被鎖在深閨無人識的懷春少女。
此時天飽手中的天啟號角已發出“嗚嗚”低鳴,整個號角刹那間變得滾燙。
“吉時已到,姬天飽,快將吞噬煞性扶上元神主位!”
天飽心中早已拿定主意,絕不扶吞噬煞性竄入元神主位!
他決意用至善心神催動《上古吞術》,看能吹出什麼樣的號子!
他將“天啟號角”握於口邊,張口欲吹之際,捍天佛在旁笑道:“姬天飽,最後給你提個醒,唯有吞噬煞性激發出來,你才吹得動號角。”
天飽佯裝點頭,卻還是讓至善元神牢牢占據著自己的元神主位,他提取真元,對著“天啟號角”緩緩吹起。
號角果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竹清子在旁氣得麵容扭曲,大吼道:“吉時稍縱即逝,你這孽障還敢玩花樣!”
天飽偏不信邪,怎地非要煞星附體才能吹動號角?他提起最高級真元,張大嘴巴,再次對著號角吹去!
“天啟號角”被天飽口中真氣衝擊,通體瞬間閃過一道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