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綿一襲墨綠色的長袍,青絲如瀑,清冷素顏眉目含霜,冷冷問道:“小親,還有多少沒燒?”
小親穿著藍袍,身材高挑消瘦,雙手捧著一摞典籍,款款走到玉綿身邊,一張口聲似銀鈴:“大師姐,祖婆婆留下來的法術典籍全在這裏。”
天飽見到小親,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這些日子不見,她看起來瘦削了許多,臉色也很蒼白。
“統統燒了!盡是些妖言惑眾無恥邪術!”玉綿恨恨道,一把將小親手中的那些典籍悉數扔進了火堆。
火光乍起,火苗的舔舐中,天飽見到其中一部典籍的名字赫然是《玉女心經》。玉綿竟然連她們素貞派這等秘籍都舍得一把火燒了,還真有些巾幗不讓須眉的魄力。
看著小親如此消瘦,天飽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看看她?玉麒麟卻猛然一縱,飛到了一株參天古木之上。
天飽正奇怪玉麒麟為何擅自而動,猛然看見空中出現了一道魔影,至煞黑氣噴吐不休,不是混沌異魔又是何人!好混賬,居然膽敢找上門來,準備受死罷!天飽正待催動吞噬光柱,卻見到那股黑氣落入了素貞派的新殿院中。
不好!
小親和玉綿論法力斷然不是混沌異魔的對手!天飽急縱玉麒麟飛到新殿半空,一雙法眼卻看到了令他極為驚詫之事!玉綿竟然引著混沌異魔進了房內,看二人那態勢仿佛極為熟稔!小親也默默跟著他們進屋。
天飽法眼看得分明,混沌異魔依舊變身為黥麵大漢,隻不過臉上除了原有的那個大紅叉外,被天飽法力又劃了數道深痕。他的雙肩和胸腹上原本長著的那些惡嬰頭顱,多半都僅剩了半邊腦袋,看上去更加的邪惡可怖。
這麼一個邪魔,玉綿與其有何話說?莫非早已相互勾結?
天飽想到前些年在龍吟湖畔,玉綿曾對自己說過:“他日若兵戈相見,我斷然不會留情,望你亦如此。”
好個不會留情!天飽更覺得日後絕不能再做那愚蠢的大善人!他是看素貞派殘餘的這幾個女人可憐,才任由她們在素山重起爐灶,沒想到,玉綿她們竟然與混沌異魔沆瀣一氣!
若真是如此,除了小親,素貞派這些女人隻可殺、不可留!
天飽壓著怒氣,令玉麒麟悄然潛到素貞派這狀似雨燕的新殿院牆邊。他催動靈耳,卻聽不到一絲聲音,莫非做了聲罩?他示意玉麒麟在牆外等候,自己縱身一躍,跳進了院內。
天飽悄然潛到玉綿與混沌異魔相繼進入的房門外,將真元靈力提到最高,也聽不到半點動靜。
正在奇怪,忽覺身後一陣冷風襲來,他下意識地躲了一下,才看清乃是小親!她持著利劍一臉冰霜的神情,劍鋒直指著他的咽喉!
天飽毫不躲避,坦然站在那裏,眼神與小親四目交彙。
小親見是天飽,盈盈美目中瞬間閃過悲喜交加的神色,隨即恢複了冷漠,又用眼神示意天飽隨她過來。
天飽遲疑了一下,還是隨她過去,看看究竟有何蹊蹺。
這素貞派新殿設計得九曲回腸,內裏結構極其複雜,如同迷宮,小親引著天飽在裏麵繞行了足有半個時辰,方才來到一間極為普通的房門前,率先推門進去,天飽也跟了進來。
一進門,小親便極為謹慎地將房門合上,轉身對天飽質問道:“深更半夜,你偷偷溜進我素貞派做甚麼?”
她語氣十分冷漠,如同路人。
天飽也毫不客氣道:“我倒想問你們,這深更半夜引狼入室、勾結混沌異魔,素貞派究竟想搞什麼名堂?”
小親冷笑兩聲:“我素貞派原本就在江湖結交甚廣,夜見何人也須經過你奇門噬神大掌門許可不成?”
天飽覺得眼前的小親變得很是陌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
他也冷冷回道:“你們若是與善類交往我自然無權過問,可這混沌異魔雙掌沾滿鮮血,還妄圖引發天地大劫,與素貞派交好我絕不能容!”
小親麵色淒切,再次舉起手中長劍對著天飽,緊咬朱唇:“若不是你當初引來天劫殺了我師父,之後的這些悲劇都不會發生!罪魁禍首就是你!”
天飽用手輕輕擋開小親的長劍,聲音和緩了些:“過去的恩怨是非孰對孰錯不重要,眼下黎民蒼生麵臨大劫,難道你要助紂為虐?你可還是我記憶中那個俠骨柔情的女子?”
小親聽到天飽此言,手中的劍緩緩滑落在地,她用手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天飽吃了一驚,輕聲問道:“小親,怎麼了?你有何難處說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