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謀反大罪,皇太後卻還是沒有個說法,怎不讓人氣憤!
一淺真人心裏暗自罵道,這張老婆子到底是天飽的幹娘還是姘頭?
怎生如此護短?他麵上卻是一派謙恭之色,靜候聽命。
張皇太後才忙完帝位傳續大事,剛喘口氣,孰料一淺老道又來鬧騰!
正德帝朱厚照膝下無子,死後香煙斷絕,前些日子寧王朱辰濠便舉兵反叛!
朝中無將可用,還是年近古稀的老將王守仁披掛上陣,滅了叛賊。
四時那次和纏鬼聖姑一路上見到官府招兵買馬,乃是王守仁集結各州府擴充兵力攻打寧王。
眼下寧王被擒,叛軍全滅。皇儲才得初定,繼承大明大統之人乃是朱厚照堂弟朱厚熜。
張皇太後覺得一顆心兒勞累不堪,想著朱厚熜登上皇位後,她便可頤養天年。
可事端層出不窮讓她難以放下!
不過這次老道所言非虛,魯州府早在半月前便已上奏:噬山招兵買馬一事。
她心中疑慮不解,天飽這楞小子究竟要鬧哪一出呢?
他擄走國庫百萬兩黃金、拐走了兩個宮女哀家都饒恕了,還不知進退?
也罷,該有人讓他知些好歹!
張皇太後沉吟良久,把一盞香茗喝了大半,清清嗓子,道:
“傳哀家懿旨,欽命龍虎山掌教一淺真人為禦前大將軍,魯州府支副將兩名、兵兩百,攻打噬山,擒拿叛賊天飽和妖門弟子一幹人等!”
伺候在旁的總管太監李公公連忙應聲。一淺真人忙跪拜謝恩!
隻是太後旨意中派遣兵將太少,有些不痛快。
一淺真人腆著臉道:“太後,這兵將數目有些稀少了,恐到時不夠遣用!”
張皇太後鼻孔裏哼了一聲:“一個村野少年,帶著幾個毛孩子,還用得著我大明鐵甲騎兵上陣?再說了,你們這些高人,拚的是法力,又不是人數!”
一淺真人連忙陪笑:“太後聖明!一淺愚鈍了!不過,微臣還有一事相求!”
“講!”
“微臣的法寶被逆賊天飽毀壞,討伐無寶可用!”
說罷他用眼睛瞅瞅太後神色,太後麵色平平。
又說道:“太後能否降旨令凝真宮三缺真人把法寶借微臣一用?”
“真人,你如今已是龍虎山掌教,統管各脈,何須哀家插手?”
“太後有所不知,三缺真人性子素來孤傲,自微臣上位以來,龍虎山各脈皆派弟子遞來賀信,唯獨缺那凝真宮不把朝廷和微臣放在眼裏——”
張皇太後笑了,原來是人家不把你一淺老道放在眼裏啊。
她問:“是何法寶,令真人念念不忘?”
一淺真人麵色肅然,道:“此法寶比那黑晶拂塵更為厲害,乃是天師聖尊當年降服天妖所用,名喚‘生符盒’!”提到生符盒,他那怪異柳眉下雙目放光,按耐不住的垂涎。
張皇太後聽得頭痛:“什麼符啊籙啊,哀家聽不明白,你們修真之人素來倨傲,對朝廷時常愛理不睬,哀家就下道旨意,那三缺真人接不接旨哀家可管不了!”
一淺真人笑吟吟道:“如若他敢抗旨不尊,微臣定要以掌教身份為朝廷、為我大龍虎山清除叛賊!”
張皇太後看了看一淺真人的嘴臉,又瞅了瞅還跪拜在地的黑煞,厭煩道:“哀家累了。真人,想做甚麼就去做罷,隻須記得分寸二字便好。”
一淺真人喜不自禁,拜謝後剛出慈寧宮便放聲大笑!
他用蘭花指牽著黑煞道:“老弟,你的大日子來了!跟著為兄,保你前途無量!”
黑煞幹笑了兩聲,心中冷笑,老東西說的好聽,不就是後院花又枯了想雜家澆澆水麼。
紫禁城暮色降臨,一隻昏鴉象是聽到了一淺真人的誑語,在樹梢“呀!呀!”叫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