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就見到在嶙峋怪石的包圍下,一麵黑黝黝的深潭波瀾不驚。石潭蜿蜒如蛇,愈往遠處水麵愈窄,潭邊石岸如犬牙交錯,尖銳鋒利。黑色戾氣在潭水上方蒸騰。
黑龍潭!黑黝黝的水麵中心異樣地翻滾出熱氣,天飽聞出了,那股奇臭由此而發,水中亦隱隱地傳出歎氣呻吟之聲。
小秋臉色慘白,示意天飽站在竹林裏先別靠近,自己勉強走近潭邊,手持短刀,雙目緊閉。
一狠心,他的指尖被自己短刀劃破,殷紅的血滴接連墜入潭裏!立馬捏住傷口,抽身跑回天飽身邊。
“咕嚕咕嚕!”,像是開鍋的聲音從潭裏發出。
死寂的黑龍潭吸入小秋的鮮血,漸漸波光流動,水中心形成了一個不小的漩渦,漩渦不斷升騰,竟被無數雙“手”推舉著高出水麵!
那一雙雙手慘白細長,間或露出死魚般的眼睛,推舉得漩渦越轉越高,腥味越來越濃!
猛然間,漩渦像是捕捉到了人的氣味,調轉方向,無數雙白手夾雜著腥臭的黑水直奔小秋和天飽襲來!
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珠突出在水麵上,猛盯著二人,煞氣邪氣直逼!
天飽嚇得手裏的漁網掉在地上。
小秋閉著雙眼,未曾受此邪瞳幹擾,他已經單手持咒,以難以置信之快速念了一長串晦澀難懂的咒語。
眼珠挾帶著漩渦停在距離他們麵門三尺處,徘徊不動,濃如墨汁的黑水嘩啦啦地四濺,噴到了兩人臉上。黑水還帶出了潭內的一些大魚,掉在岸邊地上不甘地掙紮!
天飽被眼珠盯得驚懼無比,想大喊一聲嗓子也似啞了。臉上一陣灼痛,呆立著無法動彈分毫。小秋加大聲音念咒,嗓音嘶啞臉色通紅,頭發灑落,豆大的汗珠遍布全身!
漩渦對峙著兩個紅衣童子。天飽被眼珠盯得快虛脫了。
突然,天飽肚臍位置突然發出一束紅光,直擊那對眼珠,眼珠頓時像被灼傷,兩隻球體冒出陣焦糊煙氣,猛地鑽進黑水,再也不冒出來。
天飽目瞪口呆。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良久,那些慘白的手也停止了在漩渦中的搖擺,悻悻退卻,黑水也隨即收回到潭裏。
“劈劈啪啪!”,又是一些大魚從黑水中蹦了出來。
等了很久,黑水方在潭中停止了開鍋般的滾動。等潭水徹底恢複平靜,小秋才示意天飽和自己把魚小心地扔到漁網裏。
小秋指了指魚嘴,天飽發現這魚樣貌極醜,短胖身子,扁頭短鰭,竟長了一嘴鋒利長牙,齜在外麵,亂扭亂動一副想咬人的樣子。
總共得了六十餘條魚,天飽歡喜得很,回去路上和小秋商量:“刨去我的十條,可以分個五十條給其他師兄弟了!”
“不可!”小秋經過剛才一場惡戰,渾身大汗淋漓,紫紅童子服貼在背上,聽聞天飽計劃急忙阻止:“剩下的五十條該去孝敬悟者!否則你的耳朵還是保不全!”
師兄用鮮血換來這些魚,如何分配還是聽他的吧。天飽不再做聲,跟在後麵。
用鍋灰和幹淨布條把小秋手指的傷口處理好,小秋發現天飽臉上已經被黑水腐蝕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小秋臉上的倒還不甚明顯,他趕忙帶天飽用野菊花泡水洗臉,天飽臉上的灼痛似乎輕了一些。
將十條魚養在盆裏,吃罷飯,天飽跟著小秋帶著那五十條齜牙咧嘴的魚爬到了噬山主峰超凡峰半山腰的一個石洞門口。
石洞口積了厚厚的灰塵,聞著卻從裏麵傳出一股濃重的藥味,象天飽村裏玉麵真人的院落,一年四季熬著湯藥的味道。
“祖爺爺!祖爺爺!”小秋在洞口張望,不敢進去,隻是喊著。
“哪個淘氣的童子在這亂叫,饒了老夫清淨?”一個蒼老的聲音如洪鍾般從洞穴深處傳來。
“徒孫小秋!我帶新來的小師弟天飽給您供奉鮮肥來了!”
“收下了,且放洞口吧!”
“祖爺爺,那捕魚的咒,天飽可否就說是您教的?”
“黑煞又在玩削鼻切耳那套了?說罷說罷!吞噬派有此敗類,真真,趕明我出洞非要滅……”那個蒼老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沒了聲音。
小秋大大地喘了口氣,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他麵露喜色地對天飽說:“師弟,你的小命這回總算保住了!”
天飽卻還在想著那束紅光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