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潛入(1 / 2)

夕陽就要逝去了,陰暗的烏雲層層疊疊,掩埋著它最後的光明,但它燃盡生命,還是從烏雲中擠出了幾縷光,光線沒有照亮天地,反而襯托出一種黯然。山穀兩側的山峰遮住最後的光輝,營造出一片窒息的昏暗,涼風吹來,顯得淒涼無比。地上的血跡像是黑色的,積雪覆蓋的森林裏也死氣沉沉。

刀疤幫的嘍囉向剩餘的人圍了過來,商人們丟下兩個身負重傷的戰士,四處亂竄。崔斯特趁亂找到一處空缺衝了過去,他打翻兩個嘍囉,快速藏到粗大的樹幹後麵,手裏彈出一張藍眼紙牌。

他剛閉上眼,就聽到幾個嘍囉的咒罵聲逼近。他謹慎的向後探出頭,隻見漆黑的斧刃朝自己砍來,他急忙低身躲開,並一腳踹在那個嘍囉的腿上。他突然又被人從背後抱住,他向後仰頭猛撞,把那個嘍囉撞得血流不止,然後撿起帽子向前跑開,但另一個強壯的嘍囉衝過來,輕鬆地把他撲倒在地。

“抓到你了,狗崽子。”那個壯漢把崔斯特死死摁住,爬起來的嘍囉朝崔斯特腿上狠踢一腳。“你不是挺能跑嗎?”

壯漢把崔斯特押了起來,突然從崔斯特懷裏掉下一個用黑色綢布包裹著的東西,顯然很珍貴。

“這是什麼?”說話的嘍囉捂著流血的鼻子。崔斯特扭頭看向那個嘍囉的手裏,頓時心髒猛抽,但他卻從鼻間發出一聲輕笑,說:“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要你廢話?”那個人說著就用膝蓋撞在崔斯特的肚子上,他打開綢布,是一卷泛黃的羊皮地圖。崔斯特冷笑道:“你拿去吧,反正沒用。”那個嘍囉麵色難堪,不耐煩地卷起地圖。“搜搜他身上還有什麼。”

他們從崔斯特身上搜到很多牌,有撲克牌、塔羅牌以及漂亮的三色紙牌,還有一個精美的錢袋。“吃屎的東西!”嘍囉把紙牌扔在崔斯特臉上,他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說:“金的。”

“我要把他的手砍掉。”這個嘍囉收好地圖,抄起鋼刀。

“等等……”崔斯特仰起頭。“還想要嗎?金的。”

崔斯特充滿誘惑力的話語讓那拿刀的嘍囉猶豫起來,他擦了一下鼻子上的血漬,將信將疑的問:“多少?”

“半袋。”

“在哪?”這個人的眼神中露出了貪婪。

“你知道,我很樂意告訴你。”崔斯特狡黠地笑了起來,他看著那個嘍囉。“你完全可以獨自找到那筆錢。”

這個嘍囉變得呼吸急促,他握了握刀柄,看著崔斯特。突然目露狠意,迅速地橫刀砍去。血濺四方,深色樹幹上沾滿了罪惡的鮮血。

崔斯特前傾著跪倒在雪裏。

“東西在哪?”嘍囉沉聲問道。

“最後一輛車,車廂下麵。”

崔斯特睜開狡詐的雙眼,注視著那個嘍囉把錢袋和地圖帶出樹林。

“錢呢!就這點錢?”刀疤男憤怒地扔掉手裏的銅幣,揮動著鋼刀打碎幾個瓷罐,碎瓷片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交不出錢,你們都得死!”

沃恩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驚恐地麵向刀疤男,眼角卻一直注意身後的馬車。突然,他看見一個嘍囉貼近車廂,手放到背後在摸索什麼。

“別動我的錢!”沃恩突然大叫起來,跪在地上快速移動著。他剛靠近那個嘍囉,就被一腳踹開。那個嘍囉也顯得慌亂不已。“老大,我找到一袋錢……”

“很好!”刀疤男冷笑著走了過來,鋼刀揮下,那個嘍囉的腦袋瞬間被削掉了一半。沃恩僵著身子跪在地上,萬分恐懼地看著噴濺的血漿。刀疤男俯身撿起錢袋,又搜到另一袋金幣和綢布包裹的東西,他站起來大呼:“這就是不忠的下場!”

“把女人全部帶回去交差!”刀疤男喊道,說完他就劇烈地咳了起來。

一對商人夫婦緊緊抱住,不願分開,任憑別人怎麼拉扯踢打。直到斧頭砍進了男人的腦袋,他的手才無力放開,雙眼無神地看著婦人在痛哭和嘶叫中被拉走。

刀疤幫的人揚長而去,隻剩下二十人左右。但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帶走了三個婦女和所有值錢的東西。

小詹姆士已經哭不出聲音了,他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到卡勒姆身邊,從那緊握的手裏扯出戰劍,用衣襟仔細地擦拭著劍上的汙血,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他忍不住再次大聲的痛哭起來,聲音沙啞無比——他失去了最後的親人。

崔斯特整理好著裝,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他發現所有參與抵抗的人都慘死刀下,隻有他除外。

天剛黑透的時候,商隊就到了鎮上。幾匹馬踏著疲憊的步子往前走去,它們又饑又累,馬車上的商人也都魂不守舍。他們帶來一車幸存的瓷器,但沒人再願意吆喝生意。

小鎮上燈火闌珊,坑窪的石板街道兩側的店鋪卻無人問津。沿途可見有人衣衫不整,有的鼻青臉腫,唉聲歎氣,他們也都經曆了刀疤幫的洗劫。

隊伍在離開集市的時候,崔斯特注意到一個苦行僧模樣的男人牽著匹黑色良駒,正在向其他休息的商隊詢問著什麼。那人手持倒刺長戟,一身單薄的布衣,套著黑鋼護臂,左側披有肩甲,黑色的粗布腰帶束著短劍、彎刀和一把諾克薩斯風格的單刃劍。步伐輕盈而沉穩,明顯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