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外公嚇的不輕,好在我是見過九天的,所以我知道瞎子外公是把我當成九天了,也難怪他嚇成這樣,聰少伸手按著他的肩膀,瞎子外公冷靜了下來。
聰少直起身子說道:“你本有罪這一世為了還債,所以你本為命短之人,但事物弄人,讓你受了四十多年的風餐露宿之苦,但命運雖然殘酷,但也公平,債還完了,解脫吧。”
聰少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串話,之後站起來,轉身朝門口走去,瞎子外公也跟著站起來,跟著走出房門,這什麼情況?見他們已經出門了,我坐起來看,冷不丁的轉身看了看瞎子外公的床,我魂都嚇飛了啊,瞎子外公靜靜的躺在床上,眼睛上還縫著線,這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做夢了?這不可能吧。
可房門是開的啊,做夢門怎麼會開?我喊瞎子:“外公,外公,門是你開的嗎?”
我的聲音很大,瞎子外公眼睛瞎,大家都知道通常瞎的人看不見,所以聽力是非常好的,可瞎子外公一點反應沒有,難道是常年流浪,突然睡床太舒服了?
我過去推了推他,立即覺得不對勁了,瞎子外公的身體有些僵硬,我用手指碰了碰他的鼻孔,一點呼吸都沒有了,我一驚瞎子外公死了,剛才跟著聰少出門的正是瞎子的靈魂啊,聰少在搞什麼?我不敢相信瞎子外公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死了,難道是聰少讓他靈魂出竅?
這家夥成天搞什麼鬼,我穿上衣服,朝樓下跑去,剛下樓我一驚,昨晚我乘坐的那輛公交車正停在樓下,聰少與瞎子外公正走上那車,他們上著車做什麼?我喊了一聲,但他們都不理睬,我趕緊衝下去,在他關門之前跳上車,車上坐著滿了人。
但眾人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閉著眼睛似睡非睡,我是見過鬼的,我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不是活人啊,聰少與瞎子外公在前麵,整個車上隻有我與聰少站著,聰少兩腿叉開站在駕駛員旁邊,看著前方,我本想和他打招呼,但又想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反正已經跟上了,索性不說了,我在後麵的台階上坐下,這裏地勢矮,聰少看不見我。
這車搖搖晃晃的,外麵一顆一棵樹向後飛馳而去,我一陣困意襲來,如之前一樣,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那荒漠之中,看著外麵的景象,我心裏一陣竊喜,因為藍澄在這裏啊。
車門已經打開來,那些人搖搖晃晃的下車,我也跟著下車,那些人排了長隊,但我沒看見聰少與瞎子外公,難道剛才我睡著了,他們下車了?我懊惱不已,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被人猛地一推,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聰少正擠眉弄眼的笑。
聰少笑道:“你不好好的做傻逼,還跑出來玩跟蹤?在房間裝睡眼皮跳,我都看見了。”
我日了天了,他都知道了,還這麼裝?神經病嘛,聰少笑道:“我就想看看你這傻逼要怎麼辦。”
我說你別傻逼長傻逼短的,你帶著瞎子外公來這裏做什麼?我看見瞎子外公呆呆的站在他身後,聰少看了看四周,笑道:“不到這裏到哪裏?他四十年前就該死了,就為了等你,四十年風餐露宿,到這裏,也算是最好的歸宿了。”
聰少的話說的奇怪,難道這裏真的是鬼門關?如果是鬼門關,那聰少又是什麼人?我突然有種強烈的緊張感。
聰少笑了笑,十分輕鬆的說道:“我呢,身份沒什麼特殊的,你們凡人不是常說無常索命嘛,我就是無常之一,黑無常。”
我上下打量他,一身黑衣就是黑無常?那白無常呢?聰少拍拍我的肩膀說:“少年,以後你會知道的,走,先把你這死鬼瞎子外公送到他該去的地方。”
瞎子外公的臉繃得鐵緊,兩眼的縫線雖然已經打開,但卻雙眼渙散無神,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點反應都沒有。
聰少讓我不要弄了,所謂靈魂就是有靈也有魂,別以為人隻有三魂七魄,靈才是精髓所在,人死前,陰差先拿走人的靈,然後在鎖了魂魄,所以進入陰曹地府入輪回的隻是魂魄,世上之所以有植物人、傻子,就是因為丟了靈,所以有些老人誇獎年輕人都說,這孩子還有靈氣,而沒人說這孩子有靈魂。
我雖然與瞎子外公相處還不到二十小時,但對他卻有著深深的同情,我也同意聰少說的,他一生吃了太多的苦,死亡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好的歸宿,可內心裏總還是有些難以割舍。
聰少摟著我說:“行了,知道你心地善良,一會兒我讓你與他正式告別一下。”
聰少帶著我們進入那陳舊的土樓,也就是鬼門關,進入鬼門關,一個身影立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白衣飄飄,高高的發髻,美不勝收,正是藍澄,她靜靜的站在樓梯上,看著老婆婆給排隊的鬼魂盛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