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女,在同一日嫁入湘王府,這簡直就是一段令人津津樂道的佳話,雙花雙姝,同落皇家,實是一大盛事。
喜房內,紅燭在風中搖曳不定,沈千尋一襲大紅喜服,端坐在紅鸞喜被之上,心中卻無半分喜悅,耳聽得窗外風聲颯颯,卷得落葉嘩嘩響,心頭浮起的,除了淒涼,還是淒涼。
頭上的蓋頭又重又沉,她覺得氣悶,伸手就要撩了去,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製止住。
“哪有新娘子自已揭蓋頭的?”龍天若少心無肺的聲音響起來,“這種事兒,是要為夫來做的!”
沈千尋默然,由得龍天若在她的蓋頭上亂動,隻聽他嘴裏咕噥著,也不知念些什麼咒,念叨了半天,那塊紅綢蓋頭依然遮在她眼前,沈千尋不耐煩的叫:“揭個蓋子又不是生孩子,要費那麼大功夫嗎?”
“噓!”龍天若神經質的笑起來,“小僵屍,你今天可是新娘子,說話不能這麼粗魯的,懂不懂?若是讓外麵那扒窗縫的人聽了去,明兒一早,準傳得滿城風雨,到時不光你丟麵子,爺也麵上無光,他們會說,爺娶了一個悍婦呢!”
沈千尋聽到他說扒窗縫,便知道一定有人在外偷聽,當即撒潑罵起來:“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嫌丟臉你別娶我啊!難道是我上趕著要嫁給你嗎?難道不是你用那卑劣的手段設計了我嗎?你做那這事時,臉又在哪兒呢?”
“又來了!”龍天若撇嘴瞪眼,“爺不過圖個樂嗬,誰想父皇會非要爺負責?這下粘在手裏甩不掉,你以為爺想啊?”
兩人這一交上火,就吵個沒完沒了,那聲音是越來越大,簡直要衝破房頂,便算如此,仍是不盡興,都是有功夫的人,自然就要動動拳頭,一對新人纏在一起掐架,男的勇猛,女的彪悍,強強對抗戰的結果是牆倒屋塌地動山搖,外頭那個聽牆角的貨一個躲不及,被沈千尋扔出來的鎮紙砸到腦門,鮮血狂流,疼痛難忍,卻也不敢吭聲,咬牙遁走。
見他走了,裏頭的兩人也消停下來,龍天若捂著自己的屁股低低抱怨:“妹子啊,這都是演戲的,你幹嘛下手那麼重?爺這屁股都被你踹開花了!”
“不是為了效果逼真一點嘛!”沈千尋倒覺得理所當然,反正她打龍天若也不是頭一回,都踹成條件反射了,想輕也輕不了,她不賠禮道歉,反而當場挑刺:“龍天若,你是得了軟骨病還是怎麼的?我又不是玻璃人,你用點力氣打,來點真格的,別老是在那裏瞎比劃,讓那奸賊瞧了去,豈不就露餡了?”
龍天若撇嘴:“爺那是疼你知不知道?你這小身板嬌嬌弱弱的,爺瞧著就心疼!”
他說著,眼突然變得直勾勾的,沈千尋情知有異,下意識的低頭看自己,果不其然,方才一番打鬧,身上的喜服已然七零八落的散開,胸前春光微露,她忙不迭的掖好,昂頭大義凜然的叫:“三哥!”
龍天若的嘴角微抽,尷尬的扭過了頭。
“那個……爺去大房的屋裏頭瞧瞧!”他腳底抹油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