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揚起一陣黑色的塵煙,龍天語身上的浮灰被刮掉了一些,露出黑紅相間的肌肉,沈千尋的心在那一刻向地獄飛速淪陷,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自己已經死了,因為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她已痛徹心扉,身邊的男人卻仍要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趙子華咕咕的笑了兩聲,對她說:“其實也不需要再驗了,我可是親眼瞧見他死的,死的很慘,他受了重傷,被我的人圍住,用箭羽生生戳死,你瞧他現在的樣子,像不像一隻被烤熟的刺蝟?”
“對於已死之人,趙大人可否保持應有的尊重?”沈千尋冷冷的回。
“你心疼?”趙子華笑得愈發猖狂,“是了,他可是你的情人呢,看到他這幅模樣,你心裏一定疼得滴血吧?哈哈,待會兒把這烤熟的刺蝟切開時,你的手可千萬別抖!皇上可說了,要把他的心剜回去,瞧瞧到底是黑還是紅!”
“那趙大人還等什麼?”沈千尋咽下滿口腥鹹,淡漠道:“要看也得趁新鮮,再待些時日,這心就與身體溶在一處,再也取不出來了,我們快點動手吧!”
趙子華的狂笑聲嘎然而止。
他驚愕的看了沈千尋一眼,麵前的女子一派冰冷沉靜,那張僵硬平板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她無喜亦無悲,無哀也無傷,她站在那裏,像是一塊石頭,一棵樹,不帶一絲熱度,亦有半點情感。
本來還打算再好好的耍弄她一回,可人家卻似比他還急,趙子華甚覺無趣,揮手道:“”“把這幾具死屍扔去喂狼,騰出塊地方來,讓咱們的沈神醫好生的查驗查驗。”
很快便有兵丁哄然而上,將龍天語周邊的屍身拖了去,沈千尋蹲下來,打開一直抱著的工具箱,從中取出些香燭紙錢,供在龍天語麵前。
趙子華見狀大怒,伸腳要踹,沈千尋早已防備,雙腳一勾又是一拐,利落的將他的雙足踩在腳底。
“沈千尋,你想幹什麼?他可是亂臣賊子,你還要給他發喪不成?”趙子華被她一招製住,惱得滿臉通紅,他是龍熙帝身邊的紅人,自認功夫了得,可跟沈千尋比,他還欠了點火候。
沈千尋仍是那張撲克臉,不惱也不怒,隻淡漠又刻板的回:“趙大人這張嘴,可真是會惹禍,他是亂臣,可不是賊子,他是皇帝的兒子,你敢說他是賊子,難不成在你眼裏,皇上是賊?”
趙子華被她說得額角冒汗,胡亂罵道:“你胡說什麼?我何曾這麼說過?”
“你沒說過,可你一定這樣想過!”沈千尋嘲諷回,“若傳到皇上耳朵裏,隻怕要拿鉗子拔了你這口條!”
“皇上才不會信你這賊女人胡說!”趙子華恨恨的瞪她一眼,“今兒這香燭,你別想燒!”
“我還就非燒不可了!”沈千尋冷笑一聲,及時製住了他再次飛來的右腳,兩人僵持不下,隨行的幾人,分明是朝中文官和刑部的驗屍官,見兩人動手,隻是高聲怒叫,卻無法助他分毫,而其他的兵丁因為未經允許,一直都遠遠觀望,並不知兩人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