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等事?”沈千尋驚問:“他的書讀得不好嗎?”
“不好?這滿京城中的舉子,我看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他!”韓伯慨歎道:“自從沈安到了我這客棧,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找他賽詩論文,每回他都拔得頭籌,連當年的京城奇才張靈運都誇他才情過人!”
顧風在一旁低歎:“伯伯,這事兒你都說了不知多少遍了,可到最後,他還是名落孫山啊!倒是那個無情無義無才無識的浪蕩貨成了狀元郎!”
“所以我才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韓伯忿忿然道:“那個沈慶,最擅長的事,便是鑽女人的裙底,他懂個屁?就他作的那些詩,連我這個大老粗都瞧不上!又怎麼可能中了頭名?這中間,定是有什麼道道!”
沈千尋也覺納悶,沈慶的文采如何,她不知道,但從穿越之後的接觸來看,大約也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韓伯的話雖糙,理卻不糙,他並沒有真才實能,憑借的,不過是女人的愛慕和龍震的權勢罷了。
“那沈安臨死之前,可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沈千尋仔細問道。
“我聽見他跟沈慶吵架,吵得很凶!”韓伯邊想邊說,“但那時我正為女兒的事焦心,倒也沒去勸架……”
沈千尋突然問:“沈慶拋棄老伯女兒,老伯竟還容他住在客棧之中嗎?”
“自然是早就趕了出去!”韓伯回答說,“那日是沈安將他帶回來,我看在沈安的麵子上,也就沒計較,他們那邊吵得凶,珠兒聽說沈慶來了,又去求他,反被他羞辱一番,否則怎會投湖自盡?”
韓伯說起這事,仍是咬牙切齒,“珠兒投河後,沈安幫忙撈屍,又幫忙收殮,我當時滿心痛苦,反臭罵了他一通,當時我腦中一片混亂,許多事也記不清了,當夜自是難以入睡,便坐在那湖邊,給珠兒招魂,這時就聽“撲嗵”一聲,對岸有人搖搖晃晃的落了水,我趕緊叫上夥計跑過去,可為時為晚,等把那人撈上來,我才發現是沈安!”
沈千尋的頭有點痛,韓伯說得雖多也很詳細,可是,聽到現在為止,除了沈安的平靜有些不同尋常之外,她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眼見著天色漸暗,她決意起身告辭,不料韓伯這時卻又說:“沈姑娘,我知道你不光是神醫,還會驗屍,我想問你一件事,那人在水中多久,才會變得浮腫?”
沈千尋微怔,隨即答:“要看當時的氣候,若是這樣的夏季,怕是不到三個時辰,便會變了模樣!”
“是了!”韓伯一拍大腿,“我當時偷偷打聽過,驗屍官們都這麼說,可是那沈安撈上來時,全身已然浮腫,我當時就覺得哪裏不對,你也知道的,我在午後剛剛見過我家珠兒的屍身,她從落水到被打撈起,也差不多兩個時辰,可是,她遠不如沈安腫得厲害,可沈安是剛剛落水我就發現了,算起打撈,也不超過半個時辰,怎麼會腫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