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就見此前那青衣少年所化得黃紙無火自燃;刹那之間就化作飛灰,但那飛灰卻並不落下;反而好似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束縛,分作三股黑煙,直撲廖魏二人並那無真。
無真見得如此,不退反上;嘴裏念念有詞,將手中長幡一搖,就見那幡上衝出一股黑氣,落地就化作一尊魔神。這魔神無有麵目,卻又好似有許多扭曲的麵孔在其麵目中掙紮,這魔神落地之後,就是就帶起陣陣呼嘯,直與那股黑煙纏鬥起來,而魏長生二人卻是不敵,他二人雖是武藝高強;但也不過就是江湖路數,比不得兵家殺伐之道;因此隻在瞬間,就為黑煙所侵蝕。這黑煙順著他二人的鼻孔七竅,徑自就鑽了進去。其後就此倒地不起,隻在地上不停地掙紮,麵容扭曲猙獰,不知承受了多大的苦楚。
倒是一旁的軍將,冷笑一聲;就此袖手旁觀。隻看他們爭鬥,他心中有怒火,心說某家好心來救人,失了陣仗隻算是某家無能,孰料這道人卻不是好人,要拿某家作個殺伐,若非某家此時傷重,立時便都與你殺了。小小散人,不過仗著周家的勢,也敢耍弄心機;當真是不知死活。且先看你兩家爭鬥,某家先自調息;回複精神,好在我已發出訊號,不時就有軍陣來此,到時一發都與你了賬。
心中盤算著念頭,徑自退到一旁。無真見狀,曉得這廝指望不上,他心傷自家師弟,也顧不上許多;又見那魔神左右衝突,打飯桌椅,壞了門窗,卻始終奈何不得那股黑煙。心頭更是憤怒。他將心一橫,咬破舌尖,登時就是一口精血噴在了幡上,受此一激,那魔神好似吃了補藥;身形大漲,將手一抓,就把那黑煙抓住;怪嘯一聲,那無麵目的臉龐立時就張開,化作一張大口,要黑煙吞食。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鈴聲,鈴聲清脆,卻直入心神,無真並那魔神身形不自覺一頓,那黑煙得了機會,繞過魔神直撲無真而來,無真心中大懼;沒奈何此時心神被攝,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黑煙入腹;其後他麵容猙獰,就如廖魏二人一般。
那將軍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閃過一段傳說。情不自禁開口道:“小天魔法!”聽得動靜,就見那兀自掙紮的無真等人忽的平靜下來,那無真又自將幡一搖,那魔神又化作黑氣收了回來。將軍不及震驚,隻見地上又站起一個人來,卻是此前已是生息全無的無牙。
無牙開口道:“你倒有些見識,看來如今的兵家果然還留有幾分傳承。”說完嘿嘿怪笑一聲,那將軍還要說話,卻見那無牙將手一招,他竟無法抵擋,就此昏了過去。
周三公子醒來之時,隻覺頭痛欲裂;還有一股子禁不住的嘔吐之感。他心中奇怪,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昨日究竟發生了何事。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到了車上,一問左右人等;都說如今正在回程的路上。
難道竟無一人覺得古怪麼。他心中狐疑,麵上卻不漏分毫,吩咐周德去請兩位供奉前來。想起兩位供奉,他心中更是奇怪,往常時兩位供奉絲毫不離他身旁,為何如今卻不在身邊?
不多時,無牙無真兩位供奉依然到了周三公子的車上;周漸深見他二人依舊是如常裝扮,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二人似乎有些變化,卻又說不出來。他細細問了二位供奉此行詳細,方知早在一月之前;他們就已回程了,如今更是快到杭州府了。周三公子心頭大駭,這才忽然驚覺自家此前居然沒有打開車門探查過外間景象。而自己對於此番護送居然無有絲毫印象。
他心中駭極,麵上卻在勉力維持。此時他覺得身周的一切都充滿了古怪,尤其是方才無真下車時的詭異笑容,更是讓他毛骨悚然。這般失禮之舉,往常幾乎不可能出現在兩位供奉身上。
他悄悄打開車簾,發現果然已到了江南境內,再有百十裏,就入了杭州城。此外他還發現一樁怪事,那便是護衛裏的那些高手,麵容上都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好似是在享受著什麼一般。便連廖魏二人也是一般。此外他還發現廖雲亭的幾個徒弟都不見了蹤影,而魏長生手下的好些好手也沒了蹤跡。
此時他不敢再作什麼動作,他曉得自家此時其實已是魚肉,生死皆不由自主了。但是如今對方卻並未為難他,想必他還有些用處,但是也不敢再有絲毫觸怒之舉了。
這一支隊伍極為龐大,又掛著周家的旗號。其實早就引起了注意,一路行來,過路的州府都派了衙役開道護衛。因此,周家自然也就很快的接到了消息。
但是如今的周家本身卻是陷入了一場紛爭之中,因此雖是得了消息,卻也無暇派人迎接。直到這一支隊伍進了杭州城,周家才發覺他們被卷入了一場想象不到的風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