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認得!”戰天齊喜悅且激動地發現這上麵書寫的文字居然是和自己童年時期亂塗亂畫的古老賬本上的字跡一模一樣,“這真的是戰家先祖留下來的秘籍?”
“正是。”福滅瞥了一眼旁邊仿若事不關己的林風,“當年的賭約到如今依然有效,就是不知道戰小友能不能在三次對決當中勝利了。”
“晚輩會盡力的!”戰天齊將秘籍規規矩矩地放在了桌上,“那麼我接下來是要和哪三位切磋呢?”
“這裏的三十六位。”福滅指著端坐在一旁的武僧們,波瀾不驚地介紹道,“坐在前排,比較年輕的灰衣的是智字輩的弟子,相當於如今武當派的三代弟子,目前正在精武閣研修武學”
“坐在第二排的是伏魔院的弟子,其中的一位我想你們也是見過的。”順著福滅的手指,林風和戰天齊看到了原本的慧明安安靜靜地坐在第二排的中間,並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二人。
“最後的,也是達摩院的長老們。”福滅說話間也就走向了最後一排,“我僥幸因為佛法和武學各有小成,就被諸位師兄弟推薦為掌門了。”
“意思就是,我要和諸位前輩過招嗎?”戰天齊絕望地看著麵前的三排僧人,在他的麵前這三十多位已經不亞於幾座山峰帶來的威壓了,“如果是一對一過招的話,我想在麵對智字輩的各位師兄我還有些勝利的可能性……”
“我們可是有十位,你那邊也不是有一位幫手嗎。”福滅看向了林風,“林道友無需遮掩了,張真人的信件中可是寫得清清楚楚。”
“道友?遮掩?”戰天齊一天中聽到的奇怪事情實在是太多,一時間還沒辦法完全理解為什麼福滅掌門要如此稱呼林風,“林兄,你在遮掩什麼?”
“我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來的。”林風歎了口氣,吐氣間一把飛劍從丹田光化而出,懸浮在空中,一時間所有僧人紛紛感歎,嘖嘖稱奇聲不絕於耳,在旁的戰天齊也是徹底長大了嘴巴,驚訝到無言,“不過也能夠理解,畢竟葉廷方的武學造詣已經超出武林太遠了。”
“貧僧這輩子也是第一次看到隔空懸物。”覆滅感歎間充斥著無法掩蓋的羨慕聲,“實不相瞞,我少林弟子中是有那麼一些天資卓越之人,可想要達到林道友境界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無論怎麼說,戰兄你是有勝算了。”林風微一抬頭後也就收起了飛劍,並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一路上我看過你的體內了,就我所知沒有靈根的存在,不過就不知道你練過這本秘籍後會怎麼樣了。”
“我得好好消化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戰天齊卻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沉思起來,僧人們也就閉目打坐不影響他的思緒,至於林風,他內心原有的迷惑倒是一一破解,毫不遮掩的行為讓他舒服了不少。缺點就是放鬆後可能會引起一些糟糕的事情。
約莫一個小時過後,自我疏導終於成功的戰天齊也是重新吐納氣息,用平穩的眼神凝視著坐在一旁的三十六位僧人,並對著林風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林風兄,到時候就要麻煩你了。”
“戰施主如果還需要調試自己的心情的話,我們還是可以繼續等待的。”福滅掌門見戰天齊如此快速地回過神來,也是大為驚訝,“待會切磋雖是點到為止,但還是小心為妙。”
“我其實擔心拖太久我會更加緊張。”戰天齊露出了十七歲少年特有的靦腆笑容,“掌門,我想從智字輩的諸位開始挑戰,可以嗎?”
“可以。”福滅掌門微微點了點頭,“挑戰方式也隨你們來決定,無論是分為好幾天切磋,一對一,二對二,或者是這位林道友有什麼大神通能夠一下子把我們全部擊敗。”
“掌門你那麼寬容,應該是有什麼條件吧。”林風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是要我們幫忙守衛藏經閣,我想沒錯吧。”
“正是,想來張真人也明白這一點,並且知道我們承受不起這份人情。”福滅掌門笑道,“為此,原來戰小友先祖的挑戰規矩我們也做了很大的改動。”
“我想先挑戰以為智字輩的師兄。”戰天齊對著坐在地上的某位僧人抱了抱拳,林風看戰天齊暫時不用幫忙的樣子,也就站立一旁,仔細開始觀察起兩人的切磋。那位僧人雖然明白這一站是為了交還人情,但作為出頭鳥的他若是輸了豈不是要丟了少林的麵子。
帶著如此的念頭,僧人口中呢喃著佛號,穩重地站起身,看戰天齊手裏沒有任何武器,也就放棄去拾起地麵上的禪杖,雙目緊緊凝視著戰天齊所站立的位置。
“這位師兄,得罪了。”戰天齊右足往前一踏,身形往後一頓,手掌仿佛被風吹起似地擺出了武當長拳第一式的模樣。雖然舉手投足之間顯出內功並不深厚,可才入門幾天時間就能把這套武功練到這種地步,想來武當派也是前無古人了。
“好!”僧人見狀後便放鬆了緊繃的身體,仿佛沐浴在佛光之下,麵露微笑,手指仿佛在空中拈住了什麼花瓣一般。作為精武閣的一員,他怎麼會不知道武當派的功夫的要義就是四個字,粘滯緩轉,若是用剛猛的少林派武功對敵,隻要自己的勁道控製有那麼些許失誤,說不定受傷的就是自己。
隻見僧人一指輕飄飄地點出,戰天齊腳步輕浮間打出軟綿綿的一掌,指尖與手刃碰撞的刹那,兩人的衣袖便被一股勁力激起,刹那間仿佛有著什麼活魚在袖管間竄動一般。短暫的觸碰後,戰天齊身形一歪,手掌順勢斬向僧人腰間。僧人見狀則是伸出另外一手,五指發力抓向戰天齊的手掌,便在要被抓握之時,戰天齊手心一翻,四指內縮,伸出了大拇指,同時渾身發力,狠狠地點向了僧人的掌心。
僧人見狀不禁大驚,掌心可是勞宮穴,而勞宮穴又屬於手厥陰心包經穴道之一,若是被點中,即便不受傷,手臂也要麻癢半天。隻得用空閑的一掌打出,強行阻斷了自己伸出的擒拿手。可自己的手既然得去阻斷攻擊,原本阻擋的開山式也就劈到了自己的頭上。若是真的性命相搏,他恐怕已經是肝腦塗地了。
“這一局,小僧認輸了。”僧人雙手合十,對著戰天齊微微點頭,“戰施主第一招是武當長拳,但接下來的幾招卻是家傳功夫吧。”
“是的,是戰家的家傳技藝。”其實戰天齊也是僥幸自己贏了這一局,之前指掌相交,他明白自己如若比拚內力是絕對比不過這位僧人的,而若是這位僧人的武學造詣再高那麼一點點的話,完全可以抓住自己的手指,掌心勁力一吐便可獲勝。但這招有著巨大的風險,若是平日裏練習到無大礙,性命相博時隻要有一點內力碰到穴道,這隻手就怕是要酸軟,隨後被敵人狠狠擊敗。
“那麼諸位師弟還要和這位戰施主交手嗎?”如此詢問時,眾僧人都露出了微笑,並緩緩搖頭。他們都知道這次的切磋並不是要勝過對方,而是要償還一個人情,外加上他們的大師兄都出過了手,何必要讓他們再出場呢?
“師傅,我們智字輩弟子甘拜下風。”見師弟們都默默搖頭,他也安分地回到了一旁坐下,並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林風。自從進入精武堂以來,便一直聽聞修仙者的傳說,現如今終於是能夠見到了,豈有不喜之理。
“那麼下一場切磋就由我們師兄弟一齊上陣了。”伴隨慧明站起的是其他是一位智字輩的僧人,作作為二代弟子的他們都聽聞過前輩們和修仙者的故事,但那到底是如何的一種武學卻不得而知。雖說是佛門弟子,但同時也是對武功癡迷的十二人在看到那封信件後主動請纓,說要和林風切磋一番。如果這番消息還泄露出去的話,估計半個少林寺的僧人們都要排著隊和林風比試。
“是我一個人對決你們十二個嗎?”林風哭笑不得地看著手拿兵器圍著自己的十二位僧人,“而且我初窺門徑不久,萬一傷到了你們怎麼辦?”
“這一點請林道友無需介意。”福滅掌門朗聲說道,“我們都發過誓言,即便死在劍下都不會追求責任。”
“那我知道了。”被那麼一說,林風也算是明白這群僧人對於武學追求的執著和熱情,當他看向周圍的那些人的雙眸時,那暗淡的瞳孔中仿佛蘊藏著對於武學一道鑽研的赤誠,隻待他們一交手,就用自己的身體去學習和感觸。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雖然是僧人,但也是和某些追求天道的修仙者一般堅定不移。
神念釋放的刹那,林風周圍的空氣也就變為了粘稠的液體,待他想要使用輕功從十二人的包圍圈中脫離時,令他驚奇的一幕出現了。這些僧人似乎能夠看到他那迅捷的動作一般,原本手持的兵刃不約而同地擊向他現如今所在的方向,幾根木棍如暴風驟雨砸向自己的同時,淩厲的掌風,渾厚的拳勁,尖銳的指功接踵而至。也虧得那一夜感悟天地的頓悟,林風快速抽出一枚芥子符,催動了體內的真元力,將其甩向相反的方向。
這一次不到刹那的交鋒在戰天齊與福滅掌門一行人看來可謂是驚心動魄,並令人目眩神迷,還沒有從林風身形消失的驚詫中回過神來,周圍的十二位僧人便使出了渾身解數擊向空蕩蕩的某處,就當他們以為這隻是某種錯覺時,原本消失的林風又出現在了被眾人圍攻的場所。就在他們以為林風將會釋放出其他什麼方式來抵擋這次攻擊時,木棍和眾多的武學招式硬生生地擊打在了地板之上,一時間粉塵飛揚,而林風卻出現在了幾位僧人的背後,仿佛一開始就站立在那邊那樣。
正當林風以為這一局切磋已經結束時,十二位僧人如同是猛獸看到了獵物一般湧向自己,有掏出暗器擊向自己的所在的,有毫不轉身雙足點地倒飛向自己的,有直接棍棒一甩隨後拳掌接踵而至的。神念也在致命危險的壓迫下爆發開來,潛藏在丹田中的飛劍如流星一般破空而出,在這些僧人身上舞出幾個劍花,腰間的長劍也仿佛有了生命力,自動來到林風的手中,對著麵前的僧人輕輕一揮,身軀借著這股力道向後飄去。飛劍在刺穿最後一位僧人的外衣時也重新回到了林風的腳下,讓他懸浮於空中,驚魂未定地凝視著這些僧人的情況。
皮開肉綻聲中帶著些許的血花,待周圍的空氣不再粘稠時,除了離自己最近的一位口吐鮮血外,其餘的僧人們則發現自己的身體四處都有深可見骨的割傷,雖不致命,但也讓他們癱倒在地。服裝也是在劍氣的穿刺下變得破破爛爛,腳邊的石板滿是劍氣飛舞過的白痕,周圍的柱子上也新填了幾道傷口。
“修仙者……修仙者啊……”為首承受那道劍氣的便是慧明,他的臉上除了痛苦和不甘外,也同時夾雜著喜悅和釋懷,“林道友,敢問你修煉多久了?”
“不足一月。”從飛劍上一躍而下的林風迅速搭上了慧明的脈搏,並不斷輸送體內的真元力,因為就在劍氣消失的瞬間,他也感知到了麵前這位僧人體內的筋脈全部斷裂,生命力也在迅速流逝。“大師,別說話了,我來治療你試試看……福滅掌門,少林派有什麼藥物嗎?!”
“不用了,林道友不愧是修仙者……我這輩子坐井觀天也總算是看到了點有用的東西。”慧明的雙目已經被額頭上留下的血液所遮擋了,“掌門,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福滅掌門一行人也站起了身,和林風一般搭載了他的心脈上,並意識到他已經不可挽回地走向死亡。
“朝聞道,夕可死矣。”慧明微微一笑。林風此時也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輸送真元力也無法讓他的心髒再度跳動起來,周圍的那些僧人也已經開始念誦起了佛號。誠然,他對於這位認識不足幾個小時的中年人沒有絲毫的感情,也清楚地明白這隻不過是遊戲中的一個角色罷了。但看他如此死去,還是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