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自涵,很普通的姓氏,很通俗的名字,算不上財富首屈一指的富賈大鱷,也不是名號如雷貫耳的煊赫權貴,隻在四牌樓這個小池塘稍有名氣,是霸王張童書手下第一幹將。也是麾下第一智囊。南京大學碩士學位,據傳霸王手下所有買賣生意都是由他一手牽橋搭線,大事拿捏的極有分寸,小事也能處理的細膩有餘,腦袋瓜裏像藏著算盤,相當精明。而且和四牌樓大大小小餐廳都有暗地裏的勾當,其中海底撈的老板便是這支暗線上的一條重要支脈,兩人經常勾肩搭背出入桑拿室,關係曖昧。所以一聽到高自涵兩個字,巴望著鯉魚躍龍門的櫃台經理兩眼立馬放光,很沒風度的撅著屁股起身,屁顛屁顛湊到葉寒鄭秋兩人身邊,一把推開礙手礙腳的服務員,諂笑道:“兩位就是高哥要求接待的貴賓吧。來來,快請。”
葉寒點點頭,禮貌笑道:“有勞了。”
經理受寵若驚,或許是見多了道上人物的笑裏藏刀,愈揣摩愈覺得這個笑容燦爛的男人不是表麵這麼膚淺,單單是這份能屈能伸的態度就需要相當長時間的磨練,他局促道:“哥們客氣了。趕快上樓,要是再拖下去可就真怠慢貴賓了。”
海底撈算不上什麼太過奢華的高檔餐廳,但也絕不是葉寒這種窮苦老百姓能夠天天消費的地兒。初來乍到的葉寒眨巴著眼東瞅西望,三分嘖嘖新奇,七分卻是在暗暗學習,巴望著這次的風波一旦化險為夷,他也要照貓畫虎倒騰這麼一個典雅的餐廳出來。用三四塊錢的原材料,稍微雕刻一下,比如把一根混了化肥的白蘿卜雕成一朵水靈靈的白花兒,就可以麵不改色的收費幾百塊。而且最關鍵是還有一大堆有錢沒處燒的冤大頭還真就好這口,寧肯捧著一朵白蘿卜花風花雪月,也不樂意在路邊攤海吃海喝。強大的差價幾乎讓葉寒急紅了眼,一分錢一分貨的他哪知道錢竟然可以賺的這麼有藝術感。在這一刻他醍醐灌頂,原來這就是商機,就是賺錢的大道理。
一路卑躬屈膝的經理壓根不在乎自己的顏麵,從一樓上到二樓,臃腫的身子一刻都沒直起來過,每挪動一步,渾身肥肉便抖動的如同驚濤駭浪,姿勢很像一條匍匐的老狗,頓時引來一大堆服務員的側目。或許是滿身贅肉堆砌的太多,經理走不了幾步路就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然而卻是咬著牙硬生生堅持到了最後,就連葉寒都為他的毅力大感欽佩。
推開門,葉寒恢複自如神色,包間很大,頭頂雕龍玉石燈光線溫和,微微映照落座的五六個人,他們姑且都能算是霸王的得力助手,三個死心塌地跟著霸王打拚了半壁江山,剩下兩個是崛起的新秀,無一不是北京西路出類拔萃的黑道頭頭,燒殺擄掠哪門子事沒做過?可能是因為跟著霸王久了染上了他的幾絲戾氣,這些人看著推門而入的葉寒,眼神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狠色彩,像一隻隻得了病的瘋狗,隻要一言不合,二話不說就上來把你活活咬死。說句實在話,若不是如今掌握了最大權力的高自涵說話有那麼一點震懾力,估計他們早已擅自決定操家夥跑到FV酒吧砸場了。
“老大給你的手機,能不能讓我看一下?”坐在一個不起眼位置的高自涵開門見山道。腦子精明到一定程度的他心思也很細膩,一眼就能琢磨出兩人身上那種截然不同的氣勢,一個浮躁溢於言表,另外一個卻沉穩如水,後者顯然更符合上位者的要求。所以沒等葉寒自我介紹,他就自發性的將其對號入座,這是一種高材生與生俱來的自負氣質,打娘胎裏就篤定的優勢,後天無法培育。高自涵從來不刻意回避他的這種優越感,而且很確信自己直覺的準確率。所以看著葉寒的視線沒有絲毫飄忽,相當堅定。一旦事實和他的直覺發生錯誤,那高自涵估計二話不說,立馬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