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決明的麵色越發的陰鷙,他的劍眉星目都扭曲起來。
“好吧,我先來。”杜漸有些無奈地望了幾位長老一眼,見他們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便隻有硬著頭皮走向了幾人中間的那繁雜的陣法圖案中。他也感覺到此行恐怕是有大凶險,自己為了大台莊的幾百口老少爺們,為了尋找那逝去的記憶,必須去豁出性命去搏一搏。不過對於那四個素不相識的隊友,他可不想強人所難。
從幾個人的精神狀態他已經看出,這些人怕也是被人算計進來的,心不甘情不願,至於原因他也不想去琢磨,一切等有命回來時,自見分曉。
挺身站在了傳送陣法的中心,回首間,卻發現四個同組的女弟子竟然也一個個跟了一來,盡管從她們的慌亂的眼神中,看得出此刻心中的恐慌,卻也都明白此時的處境,去或許還有一絲的生機,如同現在做了逃兵,怕是一輩子都要生活在別人的恥笑和冷眼中。
那樣的結局對於曾經萬眾矚目的她們,卻是比死還更加的可怕。
小狐狸對著杜漸欲言又止,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不過她手中的法訣與其它幾人一切閃爍起來。
“此去,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要放棄,我在這邊等你。”杜漸的腦海中響起一陣急促的話語,當他有些詫異的目光望向不遠處聖潔出塵的白衣聖女時,卻感覺一陣的天旋地轉,瞬間失去了知覺。
轟隆隆
沉悶的雷聲接連不斷的在天際滾過,仿佛沒有休止一般讓人震撼。
黃豆大的雨點,瓢潑一般的下著,將天與地都淹沒在了暗灰的雨簾之中。
一陣陣刺骨的寒意襲來,杜漸渾身哆嗦個不停,牙齒哢哢的不斷磕擊著,竟然都無法合攏,他感覺整個身體置身萬年的冰窯之中,再不活動一下,恐怕是要被直接凍成一塊冰坨。
嘶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卻是被滿口比寒冰還要冷上幾分的雨水給嗆得不輕,咳嗽得差點吐出血絲。
費了好大勁,他才終於是止住了咳嗽,抬頭向著四周望去,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置身在一處遍地灰褐色砂礫的山坡上,附近也不見一棵樹木和雜草,倒是腳邊不遠處,有著一根比他小腿還要粗大的枯骨,和一顆破碎了半邊的碩大骷髏頭。
此時骷髏裏邊被灌滿了灰色的雨水,正在從貌似眼睛窟窿的位置向外冒著,汩汩得聲音讓人心裏瘮得發慌。
杜漸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感覺就如同大冬天用冷冰在擦澡一般,整個人從裏到外沒有一絲的暖和氣。
遠處的情景盡被遮天蓋地的雨幕所籠罩,即使忍著眼睛被雨水灌入的酸澀難忍,卻也無法看到十丈之外的情況。
“不知道那四個小妞怎麼樣了?”杜漸十分吃力地爬起身來,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他的血海似乎出了不小的問題,五個源氣漩渦都縮成了拳頭大,而且是一幅有氣無力的模樣。
他不由得吃了一驚,再去感應在傳送陣啟動的一刻,被自己瞬間收入了血海中的混鐵連鋼盾和銼鋒斬龍刀,卻是發現這兩件巫寶仿佛冰冷的石頭一般,紋絲不動,任他如何的呼喚都沒有一絲反應。
這裏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杜漸差點大喊出聲,不過十年挽弓磨煉出來的堅韌意誌,卻是讓他平靜下心神,抬手摸了摸腰間,發現自己的那一把斷刀和一隻乾坤袋還在,總算知道現在自己不是手無寸鐵。
驟然間,杜漸的耳朵輕輕的抖動了一下,急忙伏下手,一手抓起了那顆巨大的頭顱骨,另一隻手則是握住了那一根巨大的骨頭……
灰暗的暴雨瘋狂的四處潑灑著,讓根本沒有一絲止歇的意思。
楊妮喉嚨中發出一陣陣低啞的嘶吼,她奮力的掙脫了身了的幾塊碎石,感覺有幾根肋骨肯定是斷了。這對於妖族的她來說並不算太重的傷,不過這狗日的鬼天氣,卻是她最討厭的。
甩開一綹緊貼在青玉似的臉頰上的紅色長發,她警惕的向著四周向去,盡管瘋狂的雨水徹底的阻擋了她的視線,不過那一絲天生的敏銳感知,卻是讓她知道危險就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