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想法剛剛泛起,就被隨之而來的鐵蹄踏碎。轉眼化為了肉泥。
杜漸的臉色蒼白如紙,剛才的一箭,幾乎抽出了他所有的氣力,他剛剛邁入了血海境,這樣的箭,他也隻能射出一支,接下來,隻有逃命了。
“死了,哈哈,好徒兒,你射死了一頭刺盤豬,可是救了為師,也救了你一村人。”突然一聲大笑不合時宜的響起。隻見白衣破碎的中年人從大樹後躥了出來,嘴裏胡亂的喊叫著,竟然拽住了扭身要逃的杜漸,向著那一頭慢慢喪失了生機的刺盤豬而去。
杜漸的臉色變了幾變,不知道這個有些瘋癲的白衣人要做什麼,剛剛他分明施展開天弓步,卻被白衣人憑空一把抓住,讓他的心思不由得複雜起來。
“快快,不要磨蹭,你快一步就可能多救一條人命。”白衣人此時如同變身成了大善人,嘴裏念叨著,躲過另一頭刺盤豬的衝擊路線,閃身蹲在了一隻巨大的蹄爪前,似乎根本不在意四周幾隻瘋狂的荒獸不斷的踐踏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鮮血染紅了長天,血腥化做了山風,讓落葉都帶著哀傷。
一隻拳頭大的白骨鼎被握在手中,不斷的放大。白衣人嘴裏念念有詞,帶著神秘的朦朧與飄渺,與之前的膽怯虛妄模樣,仿佛換了個人。
“乖徒兒,你來血祭,血祭,為師最怕流血,最怕流血。”白衣人忽然臉上露出了驚悚之色,如同看到了極其可怕的場景,眼神飄忽,嘴唇哆嗦,拉著杜漸的手都有些顫抖。
杜漸臉上不由得苦笑,這一天裏,突然出現的一個紅袍一個白衣,兩個都是怪人,憑白的叫自己徒兒不說,這行事也太有些不靠譜。
正要拒絕時,隻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處就飛出了一條血線,嗤的一聲射進了白骨鼎中。
猛然間,這白骨鼎轟得發出一聲激越的雷鳴,似是歡喜,似是振奮,鼎身上發出喀嚓嚓的脆響,迫不急待的快速的脹大,甚至鼎身上出現了一條條細微的裂紋,一聲聲慘人的鬼叫在那白骨鼎內回蕩,四周的天空中,一個個剛剛死亡的靈魂顯露出來,或是呐喊,或是痛哭,或是嘶叫……都向著白骨鼎環繞而來。
白衣人臉上露出無法置信的驚喜,嘴裏小聲的嘀咕了兩聲,急忙盤膝坐在地上,閉上眼睛,打出了一個個玄妙的指訣,一道道流風乍起,呼呼的化做了十幾個旋渦,落到了還偶爾掙動的刺盤豬身上。
嗷嗷
已是將死的刺盤豬咆哮聲突然再起,嚇得杜漸一個激淩,起身就逃。隻邁出一步,他就回過神來,目光有些好奇地望向此時有著幾分瀟灑超然的白衣人,心思有些活泛起來。
隻見一道道血霧從刺盤豬身上飄起,似乎它的靈魂也在痛苦的嘶吼,殘魂帶著血氣生機不斷的被吸入飛速膨脹而起的白骨鼎中,與此同時,又有一道道漩渦在虛空生出,似乎僅僅一頭刺盤豬無法滿足其貪婪的欲望,便向著周圍瘋狂盤旋起來。其它的幾頭刺盤豬腳步意外沉重起來,有些踉蹌的試圖掙脫讓它們驚恐莫名的威壓,渾身顫抖著發出陣陣淒厲吼叫,隻是那雙眼中的恐懼,卻是不容置疑。
它們的身上,慢慢也有血霧升騰,仿佛生機也在被吞噬一般,快速的虛弱下來。
“殺,給我殺。這些刺盤豬完了,給我殺。”黃南磊的身邊由最初的上百人,此時隻剩下了三十幾個,也是個個帶傷,這是莊中最為精幹的力量,一直被他做為心腹和鐵衛來培養,沒想到經此突如其來的禍事,幾乎全部覆滅。
他的心在滴血,眼中全是血線。幾十年的風雨讓他在瘋狂中一直保持著冷靜,捕捉著最後的生機。就在他險險被失望淹沒的時候,刺盤豬身上的異象,讓他大喜過望。
如同吃了一壺沸騰血氣的佳釀,此時他手中揮著一把冷焰刀,率先衝向了離其最近的刺盤豬,用盡了渾身的氣血,向前刺去。
隻見這把有著凝固火焰紋的長刀,瞬間變化成一條冰蛇,尺長的冰冷信子化為了寒冷的火焰,狂嘶一聲,向著刺盤豬的心窩處,狠狠撞去。
嗷
伴隨著一聲震天的爆響,這頭刺盤豬慘叫連連,心窩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噴出了一道血泉。
“哈哈哈。”黃南磊瘋狂大笑著,撲向前去,任由那滾熱的鮮血澆在了他的身上,升起一道道血霧,將起緊緊的包裹。
他猙獰的麵容血跡斑斑,眼中的喜悅卻是顯而易見,此時分明是一個大機緣。
做為一名化靈境巫者,有著巫士的身份,相比血海境的巫徒,不知道要高貴了多少,可是也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對於那煉紋境的渴望,是如何的瘋狂。
晉級煉紋境,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巫師,而其上的通神境,就是大巫,具有了那樣的身份,貴不可言,他就可以離開這處處險惡的大荒山,回到自己的部落,手刃仇人,光耀宗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