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納奇努拉。”男子緩緩開口,兩百年後,他還是這般年輕,和當年還是一模一樣。
“那你怎麼還……”熊衝吞吞吐吐,想問又不敢問。
“還活著是吧。”男子笑了笑,“和湘西趕屍一回事,隻是我保留著意識,自己操控自己的屍體罷了。”
湘西趕屍,蠱毒,落花洞女號稱湘西三邪,以神異聞名於世。
“卡娜蘭蠱神呢?”白惜鳳好奇問。
“死了,死了還不忘折磨我,給予我無限的生命,卻下蠱日日夜夜折磨我,兩百年來,每日每夜蠱毒發作,我生不如死。”納奇努拉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他的神態很複雜,似乎所有的情感在他心中互相衝擊。
“當年你們到雪山後都發生了什麼?”
納奇努拉昂首,回憶起當年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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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年前,納奇努拉以男身施蠱,身受蠱毒反噬,半年後蠱毒吞噬全身,神誌昏迷,成了活死人。
後來,卡娜蘭帶著納奇努拉進入雪山,她要複活丈夫,她開始靜心喂養蠱蟲,這種蠱蟲隻能在雪山存活,需要用到大量精血。
卡娜蘭每日都用自己的精血喂養蠱蟲,在透支著自己的壽命,一直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後,卡娜蘭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她愛著他,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複活他。
那天,她打開器皿,器皿裏的蠱蟲爬出,他念著咒語,指引著蠱蟲,蠱蟲一直爬到納奇努拉的胸膛,最後鑽進納奇努拉的胸膛,鑽進他的心髒。
納奇努拉緩緩從沉睡中醒過來,他看到臉色蒼白的妻子,妻子倒在他的懷裏,毫無血色的手在撫摸著他的臉龐。
“納奇努拉,不要離開雪山,蠱蟲不能離開雪山。”妻子的聲音已經脆弱到極點。
納奇努拉感覺到妻子的大限到了,“卡娜蘭,我聽你的,我以後都聽你的,你答應過,要讓我陪你一輩子的。”
“對不起,納奇努拉,我陪不了你了。”
待卡娜蘭死去之後,納奇努拉做夢也沒有想到,卡娜蘭竟已在他身上種下情蠱。
情蠱,又名情花蠱,相傳為湘中及湘西地區苗族女子特有巫術,每日以心血喂養,十年精煉方可得一情蠱。女子以此情蠱種在情郎身上,中蠱之人一想到自己心愛之人,蠱蟲則會啃噬其心,讓他心痛如撕,直至見到心愛之人,疼痛方會停止。世人皆言,世間唯有情蠱,可讓兩個人相愛一世、永不分離。
※※※
“她在我身上種下情蠱,中蠱之人一想到自己心愛之人,蠱蟲則會啃噬其心,讓他心痛如撕,直至見到心愛之人,疼痛方會停止,可她不在了,這疼痛永遠也不會停止,兩百年來,蠱蟲日日夜夜在啃噬著我的心,撕心裂肺的痛苦是她對我的報複。”納奇努拉痛苦地閉上眼睛,“我沒想到她這麼恨我。”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納奇努拉永恒的生命,卻也是永恒的折磨,都說情蠱是天底下最毒的蠱,並非虛傳。
納奇努拉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從回憶中掙紮出來,好不容易才穩定了情緒,看到眾人都被他的情緒嚇壞,尷尬地笑了笑。
“白姑娘,納奇努拉有個非分之求,想以血粹與姑娘交換。”納奇努拉抱起雪豹。
“惜鳳定當盡力。”
“我想借姑娘精血一滴,精血極其珍貴,納奇努拉不強求。”
白惜鳳雖看到熊衝對她搖頭,但她還是同意了納奇努拉的請求,“惜鳳願意。”
隻見納奇努拉用一器皿取了白惜鳳一滴精血,再將器皿湊到雪豹鼻子下方,雪豹仔細辨認,最後雪豹朝納奇努拉點頭。
納奇努拉非常激動,他拿出一個瓶子,瓶子裏是白色粉末。
“他要幹嘛?”白惜鳳低聲問熊衝。
“瓶子裏是骨灰,他在造死蠱。”
“死蠱?有什麼用?”
“趕屍招魂,他要招回卡娜蘭的魂魄。”
納奇努拉將精血滴入瓶子,開始閉眼念咒語,咒語很長,白惜鳳聽不懂,隻能耐心等待。
足足念了一個時辰,納奇努拉才睜開眼,似乎他的招魂術失敗了,失望地抬起頭來。
“哪怕再過相似,終究不是她的精血。”納奇努拉自言自語。
此時瓶子裏的骨灰正與白惜鳳的精血融合,融合得十分緩慢。
“今日天色已晚,你們暫且在我這兒住一晚吧,明日我就將血粹給你。”納奇努拉收起瓶子。
血粹尚未拿到手,三人自然不能有何異議,依附了納奇努拉的提議。
“等明日精血與骨灰完全融合了,想必可以讓她回來見我一麵了吧。”納奇努拉望著瓶子,默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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