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多年後的今天,當你從網絡上搜索關於乍得博基亞稀土礦區那次大戰的時候,搜索得到的結果絕對不會是最真實的事實,我相信,更多的不過都是寥寥無關的內容。
這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我們之前在中東戰場上的所有行動,乃至之後在西非大地上所做的一切……這些東西都會被永遠地埋葬在了黑暗裏,被鎖進各國秘密檔案的保險櫃中,從此塵封,並且落滿了灰塵。
光明下的一切東西都是美好的,哪怕你認為不美好的事情,相對於事件最真實的本身而言,攤開到眾人麵前的東西都要令人愉悅得多。
比如說,這次的博基亞稀土礦區之戰,乍得政府從法國人手中得到的信息是,法國人以未知細節的方式,在一夜之間重新奪回了那座稀土礦區。
僅僅這樣的寥寥,很顯然,對於法國人來說,哪怕是乍得的執政府,在法國人麵前也沒有知道事件真相的資格。
而礦區內人質國內的家人,他們除了得到一筆不菲的撫恤金之外,唯一得到的信息就是,自己的丈夫,父親的兒子,孩子的父親莫名其妙地橫死在了非洲。
事實就這樣被法國外籍兵團掩蓋了!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黑暗被掩藏,那些年的非洲戰場生涯是與死神為舞的日子,有的人死了,轟動了全世界,有的人死了,卻默默無聞於荒野漠地,如同秋枯的野草,凋零於泥土。
臨時司令部的做法在我的意料之中,卻又同時在我的意料之外,誠然,在我的意識裏,這並不矛盾。
在我意料之中的是,我知道外籍兵團不會放過那幫攻占了法國人的礦場,並且劫持了法國人做人質的那幫武裝分子,甚至是施以鐵血斷腕的手段,因為自我踏入戰場以來,在阿富汗,在伊拉克,無數次的事實證明了法國外籍兵團的確存在這一獨特的個性。
而在我預料之外的是,外籍兵團的鐵血手段終究還是太果斷了些……
乍得政府的軍隊緩緩地向北推進著,前進的步伐較在博爾庫-恩內迪-提貝斯提省之外作戰的時候要艱難和緩慢許多。
這是可以理解的,博爾庫-恩內迪-提貝斯提省本來就是乍得反政府武裝的老巢,乍得“變革聯合陣線”和“爭取民主和發展力量聯盟”等多個反對派在此地經營多年,早就根深蒂固,一時難以清除。
我不知道法國政府和乍得政府達成了什麼樣的秘密協議,在我們停留在博基亞稀土礦場幫助其重建的第十一個日頭,我們就接到了向北行軍的命令,臨時司令部讓我們加入到乍得政府軍和乍得反政府武裝的內戰當中,並且和乍得政府軍並肩作戰。
這是兩國政客之間達成的秘密和妥協,軍人向來沒有說話的權利,尤其是對於法國外籍兵團來說,曆史的塵埃依舊彌漫在法國外籍兵團的上空,經久不散。
1961年的4月22日,由於法國外籍兵團的第一外籍傘兵團不服從法國戴高樂政府的指令,而在阿爾及利亞發動了大規模的反對政府決議的叛亂,結果就導致了第一外籍傘兵團這整支部隊番號的取消,這是法國外籍兵團最刻骨銘心的痛楚……
乍得北部的博爾庫-恩內迪-提貝斯提省到處都是沙漠,這也是此次戰鬥最為艱難地的方,因為越是貧窮且地形複雜的地方,越是慣出盜匪,博爾庫-恩內迪-提貝斯提省的情況,猶如中國公元六、七世紀的西域地帶。
法國外籍兵團是跨海侵入到乍得的外來作戰者,對博爾庫-恩內迪-提貝斯提省地形和人文的陌生是法國外籍兵團士兵作戰最大的軟肋,其實,對於博爾庫-恩內迪-提貝斯提省地形和人文的熟悉程度,乍得政府軍客觀上也並不能比我們熟悉多少。
準確的來說,乍得的一百二十八萬四千平方公裏的諾大國土從未真正意義上的統一過,薩拉、柏柏爾等二百五十六個相互獨立並且互有對峙的部族遍布乍得各處,伊.斯.蘭.教、基督教和原始教派等各種教派的混雜程度一點兒都不比尼日利亞好多少。
而且,博爾庫-恩內迪-提貝斯提省是整個乍得複雜情況的縮影。
十幾天來,乍得政府軍的進攻止步在了博爾庫-恩內迪-提貝斯提省的南部,自乍得政府軍攻克了科羅托羅、埃利拉、法達、莫努等多個城鎮以來,乍得的反政府武裝就撤離到了朱拉卜沙漠的北部,並以博德萊窪地、朱拉卜沙漠、巴索高原和恩內迪高原一線自然的天澗為屏障,和乍得政府軍激烈的對峙了起來,依靠著天然的屏障,乍得政府軍無法寸步北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