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徹底的暗了下來,東方的雨林深處開始星星散散的透著點點的銀光,今夜的雨林,沒有再下起雨來。
猴子還沒有醒,飛鷹半死不活地橫躺在木筏子上喘著大氣,並且全身冒著虛汗,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瀕死者。
我用力地拍了拍飛鷹的臉,“喂喂喂!還活著沒?……瞧你這點兒出息,真沒用!”
“我是累的!”
“我知道你是累的!”
“我是跑累的!”
“我沒說別的啊!”
“……”
飛鷹不說話了,像一個在和大人賭氣的小男孩,倔強地將頭扭到了一邊,我甚至覺得,這件事情我足足可以笑話飛鷹好長一段時間。
“行了,飛鷹,別躺著了,現在我們還不能放鬆下來,雖然,我們暫時是安全的,但是,我們必須要盡快,並且盡可能地遠離這些食人族部落!”
我沒有再和飛鷹開玩笑,我知道,這樣的一天,我們都已經夠疲憊的了,可是,這片雨林裏危險無處不在,我們現在的確還是不能夠太放鬆。
飛鷹齜著牙艱難地支起了胳膊,翻了個身從木筏子上一屁股坐了起來,“隊長,我們往哪裏走?是順著這條河流往下遊漂流,還是按照原計劃逆流而上去阿邦姆邦?或者我們上岸?”
“不能上岸!”我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還是按原計劃逆流而上吧,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不過,看來今晚我們不能夠再上岸了,毫無準備就踏上陌生的地域要遠比在河流的木筏子上危險的多!”
飛鷹點了點頭,“哎……”地長歎了一聲站了起來,彎下腰從筏子上撿起了長棍,撐起了木筏子……
逆水行舟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和飛鷹兩個人輪換著撐了大半夜的筏子,卻發現越撐越費力氣。
猴子下半夜來臨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醒了,可是,醒了也沒有什麼用,他的身體在食人族部落的時候本來就沒有恢複好,結果又突然中了一鏢,現在,他依舊還是個“殘廢”。
“哎,我說,猴子!我發現你可真是個享福的人啊,在食人族部落的時候,我們在那裏生死拚搏,流血流汗的!你倒好,‘噗通’一下就暈倒了,結果還是隊長一路把你給背了出來!現在就更不用說了,你都已經醒了,連個筏子都不能撐,這一夜,就全靠我和隊長來撐這隻木筏子了!”
飛鷹看到猴子明明已經醒了,但現在卻像個二大爺似的優哉遊哉地躺在木筏子上望著夜空數星星,覺得很不服氣。
猴子翹著二郎腿晃悠著說道:“還說呢,你這個色膽包天的家夥,要不是我,你現在早被那幫食人族開腸破肚,放進火裏烤著吃了,現在還能輪得到數落我?”
猴子一說這個,飛鷹就沒脾氣了,嘟嘟噥噥地將頭轉向我,“隊長,這河水的速度越流越快了,而且,筏子撐起來也越來越費勁,要不我們上岸吧?”
“不行,飛鷹!”我馬上拒絕了飛鷹的提議,“這片雨林裏既然有食人族的部落,那就有可能不隻是一個食人族部落。現在天還沒有亮,我們對岸上的情況不熟悉,貿然上岸倒還不如我們呆在河流中間的筏子上。而且,猴子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我們不能再冒這個險了!”
飛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我的觀點,不過,他還是自顧自地怨聲載道:“隊長,我知道你的話是有道理的,可是,水流這麼大,像我們這樣費力的逆水行舟也不是辦法啊!”
我站了起來,在昏暗的夜色裏看了看河流的四周,然後對猴子和飛鷹說道:“也就這一會兒了。猴子,飛鷹,你們看!我們這一路行舟下來,這條河其實並沒有窄多少,但是,河水的流速卻反而增加了許多,這說明前方的不遠處一定有新的水源的注入。
那裏應該是多條河水的交彙口,我們的木筏隻要過了那裏,水流的速度應該會放慢許多。到時候,我們隻要繼續沿著賈河行進就行了,隻要出了這片雨林,一路上,總歸能碰到些許路過的船隻,回到有人的地方!”
逆流而上還不過一個半小時,在經曆一個河道的曲線回轉之後,我們果然遇到了新彙入賈河的河流,兩條不算太寬,但水流湍急的的窄河,分列於賈河與其交彙口的兩側,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十”子結構,滾滾流水彙集並一路順著賈河河道往南直奔剛果民主共和國。
這兩條突然加入的窄河並未在地圖上體現出來,我又仔細地看了看地圖,確信我們沒有走錯河道,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