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史密斯夫人,您為什麼要種這麼多的曼珠沙華,而不像外麵其他的莊園那樣種滿薰衣草呢?”我放下手中的奶茶杯問道。
史密斯夫人顯然過得並不富裕,破落的木屋,陳舊的家具,老式的用電器……
諾大的莊園,史密斯夫人寡居一人,漫山遍野的曼珠沙華讓這裏更顯得有些詭異恐怖,不言而喻,鮮有人涉足於此……
然而,令我想不通的是,這裏的一切都好像是史密斯夫人又意為之……一麵,他熱情好客,對於我和周雅兒的到訪欣喜招待;一麵,他又在莊園裏種滿了讓人覺得詭異恐怖的地獄花,似乎又是在趕人遠離莊園……
我真的很不能夠理解。
史密斯夫人陷入了沉思,好久才續續地說道,“史密斯先生在納粹入侵法國時做了叛徒,別人都說他會下地獄,曼珠沙華是地獄花,也許它真能夠通向地獄,替我打開通往地獄的路,讓我和史密斯先生相會……”
……
“你現在相信愛情了嗎?”周雅兒幽幽地問道。
從史密斯夫人的木屋出來之後,我和周雅兒的心情都變得非常沉重,我討厭的是生死兩相隔的分離,周雅兒感動的是願意同赴地獄的愛情。
這兩者是一樣的嗎?
“或許吧!”我說。
……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莊園,我知道,我又要繼續我一個人的心靈之旅了,這一個月的時間,我想安安靜靜地找回我失去的自己,每一夜的噩夢纏繞,每一夜地夢中驚醒,都在告訴我,我已經丟失了自己。
“你要去什麼地方,我們可以結伴同行嗎?”周雅兒朝我漸漸遠去的背影喊道。
“我喜歡一個人的旅行!”我頭也沒回的說道。
“人多的話不是很熱鬧嘛?”
“我喜歡安靜!”
“我在波爾多第一大學生物科學學院,你在什麼地方,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玩?”
“波爾多第一大學?”
我停下了孤獨的腳步,轉過頭來回望著風中矗立的周雅兒,她依舊微微的笑著看著我,淡藍色的裙擺在和煦的溫風中搖曳,大大的眼睛顯得很是靈動。
“本來我們有機會成為校友,但現在……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
這是個很美麗的女孩,我不得不承認,若是現在的我,我一定會愛上她,愛上那個曼珠沙華花海裏的周雅兒,美麗、優雅、動人……可是九年前的那個十八歲的我,隻是個自我閹割了愛情的殘疾人……
事實上,我和周雅兒的一生中隻見過兩麵,第一次的邂逅在曼珠沙華的花海,她優雅美麗,我冷漠憂鬱。
第二次的相遇也是在曼珠沙華的花海,她依舊優雅美麗,我卻……
不願回憶!
這是曼珠沙華的故事,在我的外籍兵團生涯中,這隻是個小小的插曲,直到很多年後的今天,我才發現它對我人生的影響究竟有多大,有遺憾,有自責,隻是,時光回不去了,終究無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