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中不知何時飄來白霧。飄渺透明的白霧織就一籠巨大的帳子嚴嚴實實的罩下來,令人窒息。
“一個兩個三個!”帶著調皮開心語調的孩童打破山坡上的幽靜。
一個娃娃背著小筐子,手不停歇往筐子中塞藥草。
起身,轉過。身著小道服些許破舊,衣擺與腳底沾滿了泥濘。
甜甜圓圓的臉上掛著一對好看的小酒窩,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不時滴溜的轉動著顯示一股機靈,而淘氣的勁兒。
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
“寒江陪煙火,月伴星如昨,可你怎麼獨留我一個人過?”
白霧中漸漸顯出女人的輪廓,是怨女!
怨女飄蕩在各處,如同孤魂野鬼般,千千萬萬的女人被拋棄折磨欺騙……注定在心靈留下不可彌合的傷痕……
“小娃娃,你不怕我?”
她笑了,故意伸出一雙粗糙削瘦的手上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血管又青又紫。
放在嘴角輕輕擦拭。
女娃沾滿泥巴的手在褲擺緊拽不放,“怕?為……什麼要怕啊~?”
“那你說,世上的愛都是雲煙一飄即散嗎?”
空靈的回聲千結百繞,守候著一份執著,一抹淡淡癡癡的笑。
女娃嘟著嘴巴說:“也許哦!”
怨女空洞無神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女娃令人毛骨悚然。
這時女娃腦海全是師傅忽悠自己的模樣。
便故作高深,一副老成:“怨女放下心中的釋懷,去投胎吧!”
聽完後,怨女漸漸消失在白霧中。
道觀
“師傅,我回來了!”
女娃喜滋滋的跨過門欄,朝師傅飛奔過去。一把抱住師傅的大腿
師傅見城兒回來了,髒兮兮的都快成了花貓。
他伸出手摘下城兒頭上的枯葉:“怎麼這麼不小心?在吃飯之前要把自己整理幹淨哦。”
“瞭解。”
她在師傅腿上抹了抹,嘻嘻。師傅也髒了。
城兒放下小筐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師傅,你猜我遇到誰?”
“怨女。”
城兒不滿地跺跺小腳,撅著小嘴小聲低估,討厭什麼都瞞不過師傅。
師傅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揉了揉城兒的頭。
語氣十分溫柔和寵溺:“城兒,以後見到這些東西盡量少打交道。“
“嗯”
“那……師傅你告訴城兒是誰好不好?”
這個問題城兒已經問了好多次但每次師傅都搪塞自己。
師傅也說自己是撿來的。他說那天,外麵的雪下的很緊,狂風呼嘯,後山的枯凍了的樹枝發出啞啞的聲響。
一個孩子孤零零的躺在繈褓中,咯咯的笑聲在這黑暗更像來自地獄的惡魔。額頭忽明忽暗的印記漸漸散失光芒,也就是這時被師傅撿回來,不知怎麼的額頭的印記卻在無顯現過。
城兒才不信呢!下雪天能撿到她不是胡扯嗎?
“城兒先回房,師傅待會兒再跟你說。”
“哦。”
師傅看著城兒離開自己的視線,愛惜寵溺一攬全無。銳利的眼神隱隱透露著寒冽與殺意。
一團黑霧出現在他眼前,飄忽不定。
“五百年了!你為什麼還纏著城兒!”
袖子之下的雙手緊握成拳頭,這句話幾乎是怒吼出的。
黑霧中赫然出現一張人臉。
烏黑色淩亂頭發中隱隱有些墨綠的發絲,深黑色的瞳孔竟泛起微微深紫色,顯得更加深邃,眼中熠熠閃爍的寒光,給人增添了一分冷漠。高挺的鼻梁、輪廓分明的嘴唇,把人襯得剛強中有些魅惑。
“就憑她是本座的人,本座認定的,誰也別想奪走。“
不久黑霧散開。
隻留下他一人。往事已回首,隻不過是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