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後山,已是一片茵綠,白色的小野花夾雜其中,格外顯眼。
黃昏的微風輕輕吹拂,揚起鬱涼白色的衣擺。
好一會兒功夫,她都隻是盯著侯府的方向凝神,安安靜靜的佇立原地,若是仔細去瞧,不難發覺她嘴角兩側淡淡露著的淺笑。
在她視線範圍內的牆角處,有個人如是靜立,墨藍的衣袍隨風緩緩自舞,算不得躲藏,隻是掩去一半的身形,往這邊注視著。
這人自然是暮北修。
又過了一會兒,眼瞧著時辰不早,那人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鬱涼與他招招手,實則示意他趕緊回去,不要盯著自己,可那人卻是不緊不慢的走動過來。
鬱涼跺了跺腳,趁他沒到身邊,嘀咕了一句:“怎麼這樣黏人啊,又不是小孩兒?”
暮北修在她剛剛嘀咕完不久便走到了麵前,毫不客氣的席地而坐,抬頭仰望自己娘子,春風都不及他的笑舒服。
鬱涼沒出息的蹲下身,委屈巴巴的和他一邊對視,一邊不著痕跡的背過手去,就在她以為他什麼也沒沒看見的時候,自己剛剛背過去的手便在他依舊春風拂麵的笑容裏,一點一點拉到了近前,且溫柔的摩挲。
他但笑不語的神情令鬱涼心底裏竟湧上莫名的心虛,說話也結巴起來,“夫、夫君。”
暮北修凝視她的雙眸灌滿了清澈的水,溫柔的不像話,“嗯?”他答應道。
“我……”鬱涼突然琢磨不來他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麼,一個‘我’字之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思量了好大一會兒工夫才輕聲垂首問道:“你會不會想和我在一起很久很久?”
暮北修心底深處隱隱有團軟肉被觸動,卻不動聲色,隻微笑道:“什麼意思?”
鬱涼往前挪移,意欲跪地和他近距離的說話,沒成想被暮北修托起反而坐在他的腿麵上,她小小的感動了一下就順勢環住他的脖頸,伏在他耳際道:“夫君自小便在軍營,十四歲就領兵,平民亂,斬敵寇,聽說好幾次都是死裏逃生,身上傷疤深的淺的,長短不一。
就算是神仙,如此不顧身體也要吃不消,何況夫君再如何的英勇也隻是一介凡人,是以我擔心,擔心你不定哪一日再受傷,就要遠遠的離我而去。
我不大相信來世,怕你尋不到我,也記不得我,這一世我得了你,就要好生珍惜,所以,你可不可以陪我走多一點兒路?”
鬱涼的話卷起了暮北修心底裏的漣漪,蘇子陽一早就與他說過,如此耗損身體,定要折壽,他從前不在乎,也不願意去多想這些事情,可現在,他有了她,隻要想一想留她一個人在這世間,疼痛就席卷四肢百骸,每個毛孔都要窒息。
他轉過她的臉,萬分珍惜的輕吻,摩擦她的唇瓣道:“生同寢,死同穴。”
鬱涼歡喜道,“那你不要阻止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好不好?”
“不好!”他搖頭。
鬱涼癟嘴喊道:“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