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暮北修，手下動作毫無預兆的停滯，是什麼時候，手心滿是滾燙的潮濕，不在是先前的冰冷。
他微微離開一點兒，垂眸，怔愣。
“然後呢？”故事怎麼斷了，她還想知道自己泡在藥池裏‘變身’的時候，他是不是心痛的死去活來。
“你……活了？”可不是活了嗎，眼睛水汪汪的睜著，小臉兒紅撲撲的，哪裏還有之前死氣沉沉的樣子。
鬱涼吸了吸堵塞的鼻子，不客氣的抓著他的大手擦幹淨臉上黏膩的水汽，一抬頭，擰了脖子，頭皮立時麻了一下。
“哎哎，脖子，快幫我掰正。”她僵硬的上翻著眼皮，對暮北修道。
暮北修從震驚中收回思緒，似乎她能‘活過來’這件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於是手下懲罰性加了一點兒力道，掰正了她的脖子，也帶出她呼痛的呻吟。
“哎呦，你不能輕點兒嗎？我還受著傷，雖然保住了命，可傷口萬一感染了，還是會死的，你快點兒抱我回去上藥，很疼的，而且我身子骨還這麼脆弱……”鬱涼開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暮北修盯視她一張一合的兩片唇，胸口起伏了良久才壓製住自己想要封住她這張嘴巴的衝動。
他依言抱起她，鬱涼這才看清楚，他們原來在上林獄後頭的林子裏，這裏她熟悉啊，洛江他們就埋在這裏。
她環顧四周，奇怪，怎麼不見隆起的四座墳頭了？反倒是多了幾株梅樹。
“別看了，墳頭已經被鏟平了，梅樹是顧少?親手栽種的，他們的屍骨還在下麵，沒受到影響。”暮北修解釋。
“為什麼？”鬱涼脫口而問。
“不知道，或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妨礙他們安息吧。”
※
叩叩……
狼狽的女人顫抖著手敲顧府的大門。
門‘吱呀’一聲從裏頭打開，出來的是個老叟，是顧府新來的老管家，白榆不識，上下打量他。
“哎呀，夫人，您怎麼坐在地上？”老管家認得她，佝僂著身子扶起她，攙進府裏去了。
白榆停在自己的寢室門口，一瞬間麵如死灰。
“咯咯……夫君，不要再喂了，都灑在衣服上了。”
“迎迎，乖，再吃一點兒，不到兩個月就要臨產了，身子這麼弱可不好。”
“哎喲，可是我咽不下去了……唔……唔……”
除了麵色不好以外，白榆還算鎮定，她看向老管家，輕聲道：“別和他們說，我回來過。”
“可是夫人，您要去哪兒啊？”老管家故意挑高了聲調。
白榆眉頭皺起，身形不太穩的轉身就走，即便身後的門開了，還有一道聲音：“榆兒。”
她沒停下，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她想躲起來，就像是無意闖進別人家裏一樣，就像個偷了東西心虛的盜賊一樣。
“榆兒。”顧少?拉住了她，握住她冰冷的手蹙眉道：“你怎麼這麼……”一句話未完，他驚愕的翻轉著她的手腕，“怎麼……沒有一點兒內力，你……”
“沒什麼，被廢了而已，你先鬆開我，我去侯府，涼兒不知道回來了沒有……”白榆牽強的笑，笑的異常生硬，瞧見門口倚在門框上的人，她又將這生硬的笑放大了，以至於嘴角都密集的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