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他也不為難楊嬋,道:“你不想去就算了,等哪天有機會再來。”
楊嬋感激地看一眼張旭,如釋負擔,歎息一聲道:“那好吧,我們先回去,改天再來。”
張旭點了點頭,兩個人沿原路返回,又走了二十多裏,終於回到木屋。他感覺渾身酸痛,腿腳發軟,料想楊嬋一個弱女子,應該更加累吧,但見她臉不紅心不跳,奇怪道:“你不累的嗎?我都累死了。”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莫名其妙變回了人,他的體力遠遠不及作為鬼魂的時候。
楊嬋臉上一絲心虛的表情閃過,隨即做出誇張的鄙視神態:“切,才走了多遠就喊累?我每天都如此,也不覺得累呀。”
張旭想了一會兒茅塞頓開,自己大病初愈,身體不如從前是肯定的,楊嬋每天都幫村民做事,早就習以為常了,體力充沛得很。他尷尬地笑了笑,如此看來,自己還不如一個弱女子。
“哎。”張旭長歎一息,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大腿,坐下來以後越發酸痛了。
“哎什麼哎,坐好了,接下來還有一件事要做。”楊嬋一本正經道,對於張旭的遭際一點也不同情。
“還有什麼事?”牛也找了,母豬也找了,村民們倒是很快樂,感激三聖娘娘,自己可就慘了。
“教你識字啊!”楊嬋道,“你不希望一輩子做文盲吧?”
張旭苦笑一聲,皮肉之苦受完之後,還要再受思想上的煎熬。
“哎!”他重重地歎息一聲,準備迎接未知的挑戰。
轉眼十數日過去了,張旭每隔幾天陪楊嬋去偷三聖娘娘紅木箱裏的信件,次日清晨趁百姓還沒有過來上香的時候跑出去幫他們辦事,晚上回來又得安分守己地坐在桌邊跟著楊老師習字。幫村民辦事還好,最起碼有成就感,識字實在太過痛苦,一點成就感沒有不說,還總受打擊。
“哎,你怎麼這麼笨啊。”楊嬋如是說。
“我受不了了。”楊嬋抱怨道。
“我靠!”楊嬋忍不住爆了粗口,當然粗口是跟張旭學的。
張旭也很無奈啊,他對識字一點興趣沒有,辛辛苦苦十幾天,也才認識一百多個字,進度慢無可慢。不過後來似乎開了竅,速度增快了一些,但也隻是一些而已,十幾天兩百多字。
比識字更加要命的是,每天都是粗茶淡飯,好不容易抓來一隻灰毛兔想要烤來吃,楊嬋又義正言辭道:“你看人家兔子多可憐啊,你怎麼忍心呢?”
張旭盯著兔子吞咽一番口水,無奈將它放了。
後來學聰明了,躲起來吃兔子,卻總是被楊嬋找到。
按理說,以張旭的修為躲一個楊嬋應該很容易呀,可痛苦的是,自從大病初愈以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修為退步了不少。
或許這便是禍福相依的道理,總之一個字:慘。
即便如此,張旭卻仍然覺得幸福,他甚至感受到了家的溫暖。楊嬋在他的心裏,早已不是陌生的女子,她有了自己特殊的位置。
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