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邪不知道神出鬼沒的魂魄跑向了何方,戒色就更加不知道了。他二人站在青竹的防禦範圍之內,感覺任何方向都有可能受到攻擊。
方邪見戒色傻傻愣愣地站立不動,輕聲道:“不用害怕,你就當他是一個普通的敵人,這種東西你越害怕,他就越厲害。”
戒色緊張地點了點頭,眼睛瞄向四麵八方,並不見所謂的普通敵人,腿腳開始哆嗦起來。
“和尚,讓你別怕,你哆嗦什麼!”
戒色強壓住心中的膽怯,心道:“有道士呢,怕個毛。”轉念一想,從方才交戰的狀況來看,道士也未必是那個魂魄的對手,自己就更加不是對手了,腿腳又不由自主地晃動起來。
“你還晃?”
戒色看向方邪,發現他的身子也在顫抖,遂道:“你讓我別害怕,你自己不也害怕了。”
方邪察覺到什麼,並不答話,麵色沉著,可他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晃動,且越晃越厲害。
“哇,道兄,你也太誇張了吧?”和尚道。
方邪一把推開他,大聲道:“快閃開!”說完縱身向後翻騰。
就在他剛剛踩的地麵,豁然陷進去一道一人大小的地坑,方才消失的魂魄衝天而起,從中間將方邪與戒色分隔開來,青竹的防禦被輕而易舉地攻破。
眾人大驚失色,這個鬼東西竟然可以遁地。
周圍狂風大作,樹葉颯響,籠罩著森森鬼氣,月光之下的黑暗顯得尤其蒼涼。
殺生和尚心道:“隻一個魂魄就能達到如此厲害的境地,倘若四個齊上,隻怕能與幾大高手抗衡了。”心念及此,他也就打消了與幽鬼撕破臉皮的想法,全當切磋切磋,所幸沒有造成什麼傷亡。
魂魄靜止在戒色與方邪之間,此刻若想要戒色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幽鬼冷哼一聲,得意地望向眾人,眼神中大有睥睨之意。
所有人都沉浸在方才的恐慌之中,這一小塊戰局顯得格外安靜,遠處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模模糊糊的,聽不大仔細。
殺生和尚剛想和個稀泥打破僵局,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道:“何、何楓。”
聲音雖小,卻在昏暗的夜色中清晰可聞,所有人都循聲望去,看到張旭神色痛苦地盯著那個魂魄。
“何楓。”張旭又道,他分明認出和尚與道士之間站著的魂魄正是當年冥府的何楓。
那年他剛到冥府,一個人無依無靠,幸虧遇到陸人甲、莫小仙,以及何楓。幾個人雖然相交不長,自己卻深受他們照顧,引以為至好的朋友。及至冥府有難,張旭曾想在人間與他們重逢,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再見何楓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張旭如同小雞一般被別人抓著,何楓沒了表情,沒了喜怒哀樂,就像一個玩偶一樣任人擺布。
無盡的淒涼,無盡的悲哀,皆在這無言的風中。
幽鬼與眾人的對話張旭聽在耳裏,鬼物,自己就是鬼物,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同情,所有人都嗤之以鼻,臨到了替自己說話的居然隻有戒色和尚。
張旭忽然想到鬼煉之法的總綱:“鬼之為鬼,天命所棄,棄之不存,因棄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