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人間不管多麼有錢、有權、有實力,到了冥府或者酆都卻要受到鬼卒的管轄,且那些越有錢、越有權、越有實力的人,反而會被鬼卒欺負得最慘。因為那些人總是轉變不過思想,他們以為在人間,周圍的一切都圍繞自己轉,到了冥府,也應該如此。
恰恰相反,在幽冥境,大多數鬼卒都是人間的貧苦出生,自然看那些東西不甚爽快。
“瞧,來了一個大人物。”有鬼卒注意到張旭,眼神中裝滿了不屑,就好像勝利者麵對著失敗者。
“你是冥府的鬼差嗎?”那名鬼卒問。
張旭點頭,他明白,冥府的一切都變了,石門外兩個看門的鬼卒說的話並非虛言。他想走一步算一步,看看他們到底怎麼安置自己。
反抗是無謂的,以他的實力也並不能做什麼。
“那好,跟我來,先去交令牌。”鬼卒在前麵帶路,張旭在後麵跟著。
所有的鬼卒都看向這邊,好像張旭是動物園裏的奇珍異獸,不過他們很快就對張旭失去了興趣,轉而將戲謔的目光投向緩緩前行的魂魄。
“啪!”鬼卒在哈哈大笑,魂魄找不到地方說理去,隻想喝了孟婆湯,盡早投胎,忘了這可怕的一切。
忘了就可以當做沒發生。
鬼卒引張旭來到一間木屋,木屋的門大敞著,那裏已經聚集了幾名鬼差,還有一圈青衣人。那些鬼差張旭不認識,青衣人卻似曾相似。紫珠來的時候,身後跟著的便是三個青衣人,隻不過他不確定這些人中有沒有他們。
木屋內坐著一個白衣服的中年男子,張旭忽然想起,那裏是鬼試官趙都尉的座位,趙都尉又到了哪裏?
當真物是人非,才一夜之間,所有熟悉的東西皆不存在了。
不過一夜而已。
張旭的心頭忽然湧現出無盡的傷感,原來他已經將冥府當做了自己的家。
隻是冥府雖是冥府,冥府已不是冥府。冥王不再,燭陰不再,連王鐸他們也不見了。
有些事就是這麼奇怪,當你擁有的時候你不在乎,當你失去的時候卻已來不及。
那些鬼差交了令牌,領了當月的俸祿,就跟著青衣人向遠處走去,有的是兩個青衣人押一個人,有的是一個青衣人押一個人。他們越過鬼列,騰空上西北角。
西北角是冥府通往酆都的方向,一直被冥王設為禁區,指派數萬鬼卒把守。
輪到張旭,白衣人抬眼一瞧,道:“姓名?”
“張旭。”
白衣人搜索了一下手中的名單,翻了幾頁沒找到,在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列總算看到了張旭的名字,微微皺眉道:“才做了十天鬼差?”
張旭點頭,“是的。”
白衣人心想好笑,這家夥剛做了十天鬼差,冥府就沒了,於是在他的名單右邊蓋了一個章,道:“你到了酆都,要好好辦事,隻要你效忠酆都,酆都是不會虧待你的。”
張旭這才看清,白衣人手邊有兩枚印章,一枚刻著通過,一枚刻著駁回。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看了看自己的名單後麵,上麵蓋的赫然是通過。
原來白衣人負責審核冥府的鬼差,覺得可以為自己所用的,就蓋通過,覺得不能為自己所用的,直接駁回。通過的便讓青衣人帶路,奔赴酆都,駁回的被兩個青衣人押解著前往酆都,兩者的待遇自然不同。白衣人見張旭不過當了十日鬼差,料定對冥府的感情不會很深厚,因而果斷讓他通過。
“喏。”白衣人遞給張旭一個錢袋子,道:“這裏麵是一個月的俸祿,你先拿著。”
張旭接過錢袋子,顛了顛,還挺沉。
這時便有青衣人過來帶路,引著張旭走出木屋,越過鬼列,向著天際的西北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