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如水,尤其在風中,伴著皎潔月華。
噬魂匕破空而出,劃過漆黑的夜,因為它比夜色還黑。它時而穿梭於雲層,時而低沉於山林,時而呼嘯著驚起溪澗的水花,時而衝破樹葉如破繭的飛蝶。
萬獸穀口,黑影掠處,張旭現出了身形。
萬獸穀的深處,他剛剛飛出的地方,發出嗡嗡的轟隆聲,由於距離太遠,聽不大清晰,但張旭知道,那裏便是魁梧獸的洞穴,想必此刻已然成了一片廢墟。
他的腦海中依稀浮現出巨石中的九幅壁畫,饒是他不認識壁畫下的文字,就算看圖說話,他也大概知道了壁畫中的故事。
想必壁畫的主人公,也就是石室的主人,也就是魁梧獸的主人,打小便聰慧異常,與魁梧獸朝夕相伴,長大後更是了不得,入選了某個神秘的組織,且在組織中出類拔萃,被組織派去與一群邪惡勢力做鬥爭。他英勇善戰,獲得了很多褒獎,直到遇見了女主人公,對她一見傾心。可是女主人公出於某種神秘的原因,背叛了自己。男主人公悲痛欲絕,帶著魁梧獸隱居萬獸穀,可女主人公又跟了過來。男女主人公最後怎樣了,張旭不清楚,隻知道魁梧獸留了下來,幫助主人守護著巨石內的密室。密室中有石床,有石凳,顯然有人居住,難道男主人公最終老死在裏麵?倘若是這樣,那麼魁梧獸的忠誠確實可見一斑。
張旭忽然記起,木子犬說過,魁梧乃上古異獸,而壁畫中魁梧與主人是一起長大的,難道密室的主人是上古的神祗?
我靠!上古神祗!原來是那幫非人的家夥,這就可以解釋巨石中鬼斧神工的造化了,也可以解釋洞穴之外神奇的天梯。
“我靠!上古神祗!”張旭再次激動道,而自己居然毀壞了神祗的密室,他趕緊在心中道:這位大神,我是無心之失,並非有意為之,還望勿要見怪啊!他轉念一想,單單告慰神祗還不夠,自己最直接的應該是毀壞了魁梧異獸吃喝拉撒的地方,倘若魁梧獸回來,必定咆哮不已,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應該火速逃離才對。
“咳咳咳……”木子犬踉蹌幾步趴倒在地,由於張旭沒有及時地傳達危險,導致它在逃跑的時候洞頂的石屑已經飄然如雨,木子犬躲無可躲,隻得硬著頭皮強上,最終不僅渾身上下沾滿了灰塵,連口鼻間都堵塞了各種石屑。
張旭轉身,拎起木子犬晃了幾晃,抱怨道:“你怎麼才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走吧。”
“走?去哪?”木子犬有氣無力道。
“回冥府啊,還有三百裏地呢。”張旭驚奇於木子犬的木訥。
聽到三百裏地,木子犬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以它現在的體力,再努力飛行個兩三裏便是極限了,再飛個三百裏,小命也就沒了。
“咳咳咳……”木子犬咳嗽道,“能不能讓我先休息休息?”
張旭見木子犬確實很虛弱的樣子,同情心大發,點頭道:“好吧,就讓你休息一會兒。”
木子犬聽了,眼眶含淚,沒想到這小子這麼照顧自己,因而抓緊時間,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片刻之後,張旭催促道:“喂,休息夠了嗎?我們走吧。”
“啊?”木子犬眼角的淚水還沒有幹呢,不想張旭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便要趕鴨子上架了。
張旭見木子犬愣愣地一動不動,無奈搖頭道:“算了,我帶你走吧。”
“好啊好啊!”木子犬拚命地晃動尾巴,倘若不用自己出力便能回到冥府,那就再好不過了。
張旭抱起木子犬,同時牽引劍訣,準備融入噬魂飛行了。木子犬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大呼道:“等……”可惜話未說完,張旭已經不見了,噬魂匕抖動一下,瞬間躥出幾千米,可木子犬還在,被噬魂帶動的氣流彈到了半空,接著又重重地落到地麵。原來以張旭的縱器方式,壓根就帶不了人,可木子犬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噬魂匕飛出幾裏地後,張旭覺察出不妙,怎麼感覺不到木子犬的存在?難道這小子減肥了?不對啊,減肥意味著忌口,而要它忌口簡直比殺了它還難受。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它沒有跟來。
哎!張旭一拍腦袋,轉一個大彎,迅速折返回去,果然在穀口看到了木子犬,它正在屁股向後,平沙落雁。
算了,不如找個地方先躲一躲,升個篝火找點吃的,等酒足飯飽以後再上路吧。
※ ※ ※ ※ ※
篝火旁,木子犬腆著大肚子用爪子剔牙,張旭腆著大肚子用噬魂匕剔牙,他們身旁散落著許多雞骨頭。這隻不幸的野雞是張旭無意之中發現的,那時候它正在跟另一隻野雞纏纏綿綿。不想兩隻野雞山盟海誓過後,張旭恰好拎著木子犬經過,另一隻野雞發現得早,立即拍了翅膀跑路,這隻野雞就沒有那麼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