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快向李國樓請戰,等戰局定了再戰,有屁用。雪中送炭,李國樓就不會忘記我們長槍社的功勞。”小頭目盯著戰場看,雖然雨霧迷蒙,但老於世故,看出問題的症結所在。
“傳令官,速向李鎮台稟告,長槍社的五百壯士開始登岸,請求炮火支援。”劉堂穀更加厲害,將在前,衝鋒在前,哪裏需要聽令,殺過去再說。劉堂穀有樣學樣,親自敲擊大鼓,船頭插上綠旗,一副一往無前的架勢。
開弓就沒回頭箭,戰況出乎李國樓的意料,長槍社的五百壯士殺向微山島了。這就是戰爭,算得出開始,料不到過程,李國樓沒想到在山東練出兩支敢死隊來,他隻用四座小島,就把義和拳練成一支敢於肉搏戰的隊伍,這對於大清的福還是禍?
李國樓隻能順勢而為,繼續轟炸敵人的敵陣,調整火炮的攻擊範圍。
蘇元春、李運捕、李運開紛紛登上魚鷹號,向李國樓請戰,戰況一激烈,人的頭腦就會衝動,李國樓不為所動,不肯把一千多名新武軍投入登陸戰之中,這是他的看家老底。李國樓還在咬牙堅持,傷亡是值得的,但讓新武軍承受這種無謂的傷亡,就是主將的失職。
但情況出乎李國樓意料,一艘巡弋的蚊子船傳來友軍消息,常勝軍從微山島西麵登岸了,兗州軍正從北麵搶灘,漢納根率領北洋水師大捷,擒獲敵人的主力戰船“銅錘號”。
說實話,李國樓表情有點尷尬,旁邊的新武軍將官都看得出來。李國樓幹咳一聲,讚歎:“好啊好啊!友軍大捷,都敢於夜戰,那我們新武軍還怕什麼?給我殺向微山島,把敵人消滅光。”
“早幹嘛去了!”蘇元春低頭咕嚕一聲,聲音正好讓李國樓聽見,不過他一點也不怕,因為他已經順著繩梯爬下去了。
其他幾名軍官紛紛離開指揮船,登上自己指揮的戰船,指揮部署戰士,連夜向微山島進發。
天色越來越暗,快要天黑了,不過此時雨停了,天助新武軍。可以看見一盞盞馬燈在湖麵上升起,微山島上亮起馬燈的光芒,甚至有火把出現,槍聲四起,聽不見炮聲。李國樓站在甲板上,脫掉鋼盔,撓撓頭,自言自語:“我這是怎麼了?這麼多事都沒算出來。”
鄭橫擔撚著鼠須,笑道:“李鎮台,稍安勿躁,都是你的功勞,你是總指揮,說書人會把你編寫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人,你比白蛇郎君還要神奇。”
李國樓輕歎一聲:“白蛇郎君還是有可取之處,這個人會看天象,做個看星象史官還是合格的,這次給白蛇郎君頒發甲等功。再頒一道敕令,訓斥他一通,讓白蛇郎君熟讀《三國誌》裏麵的左慈傳。”
“是!屬下這就去辦。”鄭橫擔驚悚的一凜,原來李國樓動過殺機,幸運的是一場大勝讓李國樓變成大慈大悲的菩薩,封賞白蛇郎君為甲等功。若是被白蛇郎君算準,後果就是人頭祭天。
平安躡影隨行,把一件猩紅的大氅披在李國樓肩上,溫柔的說:“李鎮台,外麵風大,小心著涼。”
李國樓拍一拍平安的手,低聲道:“嗯,辛苦你了。”
平安吹氣如蘭,附在李國樓耳邊,說道:“小樓哥,微山島之戰,我是首功之臣,別忘了賞啊。”
李國樓微微斜視,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平安為了一己之私,讓戰士血灑疆場,做無謂的搶灘戰鬥。原本按照他製定的戰術攻打微山島,傷亡數字會很小。
但怎麼說呢?凡事有利有弊,兵是靠打出來的,微山島一戰,把數支兵馬練成有血性的敢死隊。從帶兵的角度看,平安反而更勝他一籌,他倒是像一個賬房先生,撥弄著算珠,小肚雞腸的看著賬冊上的數字,讓人看輕,連手下人也看出他的猶豫不決。
李國樓親吻平安的臉頰,奸笑道:“嗯,是要好好賞你,明天讓你騎在我身上。”
平安惱恨的使出捶打功,兩隻粉拳砸向李國樓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