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有話要講,臣不同意李國樓的看法。”翁同龢跨前幾步,一下子把李國樓擋在身後。好狗不擋道,亂吠的狗,閃一邊去。
翁同龢洪亮的嗓音:“皇上,這一次英國公使威妥瑪是在無理取鬧,這次突發事件隻是死了一個翻譯而已,哪會走到兩國兵刃相見的地步?我們怎麼能同意英國人的這麼多無禮要求,我堅決不同意簽訂這份條約,要頂回去,我就不信沒有公理了。”
李國樓橫跨一步,欠身道:“皇上,臣也有話講。”
“嗯!講!”同治皇帝早已修煉出金剛之軀,不動如山。少表態,多傾聽,這是額娘慈禧太後告誡他做皇帝的要訣,道理是越辯越明,時間還長著呢。
李國樓朗聲道:“皇上,事情不是表麵一件事,不並是死了一個小人物那麼簡單。馬嘉理案子被英國人擺在談判桌上,可以理直氣壯的來說。馬嘉理案子隻是一根導火索,隨時會無限放大,英國人對大清強烈不滿,已經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英國人感覺在華利益受到損害,英國人要用洋槍利艦來講西方人的公理,那就是國家利益,你不給他這個利益,他就要打到你給為止。臣以為在我國軍工業設施沒有形成規模化以前,絕不和西方列強開戰。還有教育體製要改革,否則老百姓還會修身旁觀······”
“大膽!李國樓這是你該說的話嗎?”慶親王那張驢臉氣得變成紫色,神經兮兮的指著李國樓鼻子。這教育體係是他負責的差事,豈容他人染指,李國樓太不像話了,連他手裏微微薄的權力也想剝奪。
“李國樓,你胡說什麼!給我退下。”李鴻藻一拂官袖,讓李國樓退到一邊去。
李國樓臉色變成豬肝色,回京第一次小朝會竟然被三位朝廷重臣夾攻,恭親王、李鴻章不在身邊,讓他孤軍奮戰,那還有活路嗎?趕緊退到一邊,忍氣吞聲的聽訓。
李鴻藻抬頭道:“皇上,李國樓把話題扯得太遠了,若是按照李國樓話題延伸下去,那不是上書房答辯,而是總理衙門開會,日夜都要顛倒過來。微臣讚同翁同龢的主張,怕英國人作甚!大不了打一仗,法國人在安南占不到便宜,英國人在雲南也是同樣下場。臣以官帽擔保,雲南總督岑毓英一定能守好祖國的南大門。”
“臣附議!”翁同龢氣勢洶洶,早就想和英國人打一仗,最好同治皇帝派他上前線,親自指揮千軍萬馬,翁同龢夢寐以求想抓住軍權。
“本王也附議!用這頂帽子擔保岑毓英,不負皇上的信托,一定會有紅旗捷報傳遞入京。”慶親王盛氣淩人,國庫有銀子,打就打唄!
同治皇帝抬起手臂,喝道:“李國樓,別哭喪著臉,你到底怎麼說?”
李國樓雙膝跪地,但脖子一耿,抬頭道:“皇上,誰敢輕言一戰,誰就是奸邪。岑毓英就算有通天本事,也隻能守住一個雲南省,那是因為那裏是山地,而且道路不暢,劉永福在安南打敗法國人也是得益於山高林密。一騎紅旗捷報改變不了大清沿海地區被英國人蹂躪,若是大沽口再次失守,皇上你連龍椅也坐不住。”
“大膽!”同治皇帝發怒了,憋氣憋了二個多月,終於爆發出來,案幾上的茶盞扔向李國樓,哐嘡一聲,金磚上狼藉一片。
幾名太監想拾起地上的碎片,又嚇得縮回去了。上書房裏靜得出奇,君臣就這麼對峙。
李國樓沒有服軟,關係到國家興亡,豈能輕易開啟戰事。李國樓不肯退縮,該做勾踐就要做得像一點,卑躬屈膝做賤人已是三代人,還要繼續做賤人。一血國恥也不能找英國人,柿子要撿軟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