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占奎在新窯鎮曾經被李國樓親率的李字營打得屁滾尿流,差一點連命也搭上。但他不會為李國樓平反,人雲亦雲的說著李國樓的假大空,李字營不堪一擊,這一類的謊言。心裏知道現在的起義軍連一個李字營也啃不動,但不敢違悖大哥雷恒製定作戰的方略,把起義軍決戰的目標放在實力弱小的李字營身上。
“若是李字營膽敢犯我強軍,我必與之一戰!”這是起義軍領袖雷恒的最高指示,銘記在每一名戰士心裏。
“是!我親自帶隊下山。”消瘦的程老四毫不猶豫的接受危險的命令,揮手讓一隊戰士,跟著他一起下山。
三十多人清一色提著美製哈乞開思槍,貓著腰向山腳下潛行,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還想抓幾名清軍俘虜,也好摸清敵人的虛實。程老四沒有想過,這裏的地形清軍熟悉,清軍大部隊來過洛大鄉清剿,豈能不知蠍子嶺的重要性。
程老四帶領三十多人向山腳下潛行,行動迅速,由洛大鄉的戰士帶路,穿過樹叢,離田野裏的清軍越來越近。
兩名洛大鄉的戰士走在隊伍最前麵,揮手讓身後的戰友快速跟進,這裏沒有危險。
“呯呯呯呯!”爆豆一樣的響聲在叢林裏回蕩,躲在暗處的上百條槍,一起射向起義軍小分隊。
三十多名起義軍戰士,還沒走到山腳下,就遭到清軍伏擊。前麵十幾名戰士像玉米地的高粱一樣,呼啦啦一起倒地。
程老四動如脫兔,警覺性頗高,聽見前方槍響,拔腳就往茂密的樹叢裏鑽,也不管皮膚被樹杈割破,身上一道道豁口,鮮血淋淋,衣服褲子更加破損。程老四是逃跑專業戶,連頭上的毛巾也扔了,害怕白色的毛巾成為目標,披頭散發的往山麓上跑。他一聽槍響就知道中埋伏了,這麼密集的槍響,子彈在耳邊擦過,還有手榴彈在背後轟鳴,活下來的幾率渺茫,身邊的戰友被冷槍擊中,紛紛倒地,但他還是活下來了,連滾帶爬,手腳並用的爬山,連那杆長槍也不知道扔在哪裏?氣喘噓噓的逃回山洞口,嚷嚷道:“馬三哥,快點撤退,我們中埋伏了,此處不易久留。敵人已經摸過來了,山林裏至少還有幾百號敵人。”
馬占奎一看下山三十多人的隊伍,才二刻鍾時間,回來的人隻有程老四一個人,敵人就在眼皮子底下,這是一支善於山地作戰的清軍,殺傷力驚人,一眨眼就吃掉他的三十多名精兵,而他連敵人是哪路人馬也沒搞清楚。這下他真的害怕了,敵人設下圈套讓他鑽,這次掉在清軍的陷阱裏,也不知後路是否安全?
山洞裏的糧食雖然誘人,但性命要緊,稍微猶豫一下,馬占奎一咬牙說道:“把洞口封起來,我們向後山撤退。”
馬占奎還存在僥幸心理,不願燒毀藏匿的糧食,自以為清軍並不缺糧,沒想過糧食資敵,會產生多大的惡果。這也難怪馬占奎,他過去是清軍輜重營哨官,輜重營的蛀蟲個個養得膘肥體壯,從來沒嚐過餓肚子的滋味。直到現在起義軍也不缺糧,他就知道十處隱匿的糧食儲存點,完全可以養活手下這點人馬,隻要精兵在手,過了這道坎,老戰士帶新戰士,星星之火燃遍整個大清。就像在延安一樣,一天時間就能拉起成千上萬的隊伍。
山洞裏的八十多名起義軍戰士,七手八腳把山洞重新封起來,用樹枝把洞口遮住,這一次隱匿洞口不像上一次做得滴水不漏,但也顧不得精益求精,粗製濫造的洞口,人為的偽裝明顯,多看幾眼就能看出門道。
有四名起義軍從洛大鄉逃出來了,冒著槍林彈雨爬上山,向馬占奎稟告戰況。
“馬三哥,是李字營人馬,我們一隊人馬殺出村,就剩我們四個衝出來了,其他人都犧牲了。馬三哥,村裏的弟兄等著你去救啊。”
“是李字營的旗號,你們看清楚了嗎?王邊羽能不能守住洛大鄉?”馬占奎疾言令色,追問四名戰士洛大鄉裏三百多名戰士的情況。
“看清楚了,是李字營軍旗,敵人把兵力的布置在村西口和村東口,弟兄們傷亡很大,王營官正在村裏建造工事,準備和陣地共存亡。”一名戰士頗為認真的點頭,能夠活著爬上山,讓他們四個暗自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