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把打輸一場戰役的怒火,發泄在這些暴民身上,想要把這些暴民屠盡,戰場上皆是倒斃的屍體,至少有一二千人已經死在黃土地上。突然遠處槍聲大作,應該是兩股隊伍交上火了。
遊騎來報,楊大娃子那股人馬在和起義軍交火,戰事激烈,在左翼的黃土崗打得不可開交。
巴特爾臉色徒變,喝道:“停止射擊,魏群率一隊人馬收攏戰俘,吹集結號,把旗號給我亮起來,準備痛擊左翼的敵人。”
巴特爾鬼機靈,適才搞大屠殺時,不打旗號,現在要和友軍配合作戰,立刻亮出李字大旗。戰場上剩餘的一千多平民、孩童、婦孺得以保全性命,戰役充滿變數,活下來的俘虜,變成清軍善待敵人的見證。戰俘的生死隻在指揮官一念之間,戰爭充滿不確定性,原本注定命喪於此的一千多平民,得以幸存。
婦孺痛哭流涕,哀傷命運多舛,滿目屍駭血汙,蒼茫茫大地狼藉一片,那一麵免死大旗,來得太晚了,李字大旗為何才到啊!存活下來的一千多平民、孩童、婦孺,還在慶幸遇見李字營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楊大娃子拚了老命,率領一百八十名騎兵,追擊叛軍,穆三帶領一千多名新招募的步兵尾隨其後。楊大娃子原本還想攻打延安城,沒想到一把大火,讓他們手無寸功。雖然他們已經占據三座糧倉庫,但為了證明清白,和叛軍決一死戰不可避免。所以楊大娃子和穆三商議一下,由他尾隨逃竄的叛軍,尋找戰機打一仗。
楊大娃子率領一百八十騎,催動戰馬,追上一批叛軍。看見叛軍隊形不整,戰機稍縱即逝,一聲令下就把一股叛軍攔腰斬斷。騎兵發揮機動靈活的特點,一百八十騎看上去遠遠不止這個數,楊大娃子隻用這點人馬,就把一千多名叛軍攪得稀巴爛,這一千多名叛軍,進退不得,被楊大娃子拖在平原上。
楊大娃子不急,他知道巴特爾的部隊就在附近,再說穆三帶領一千多名步兵趕到戰場,這場戰役他也贏定了,衝殺一回合之後,他就不再衝鋒,而是用密集的排槍射擊,阻止叛軍逃竄的步伐。他手下的人皆是老兵,占得先機,把握戰場的主動權,把一千多名叛軍死死壓製在平原之上。讓叛軍飽嚐排槍的威力,死了二撥衝鋒的叛軍,再也不敢露頭了。
“奶奶的,一群烏合之眾,這群廢物還想造反。”楊大娃子有些不敢相信,叛軍的實力太弱了,應該是一部孱弱的新兵。雷恒率領哥老會成員倉促起義,連軍隊都來不及整訓,這樣的叛軍哪是清軍對手?他可領教過楚軍的厲害,若是遇見楚軍,連他都不是對手,兵馬相當的話,最多打得兩敗俱傷。暗自慶幸這一次,腦子沒有衝動,沒有再次背叛大清,否則跟隨雷恒反叛,必將走上一條不歸路。
遠處傳來一陣陣軍號聲,使用西洋軍號的軍隊是哪一路人馬?戰場上的雙方清清楚楚,雙方的心態立刻發生改變。楊大娃子的一百多名戰士皆露出喜色,援兵已經來臨,士氣為之一振。
叛軍指揮官劉明奇扯破喉嚨,也沒手下肯衝鋒,旁邊手下兩名戈什哈,互相使眼色,猛地撲上前去,一名戈什哈搶奪指揮官劉明奇手裏的武器,另一名戈什哈揮拳猛擊劉明奇的腦門子。
戈什哈造反是不可想象的事,那是主子的死士,理應替主子擋子彈。但從中說明這些哥老會成員對於大哥雷恒殺死高連升深惡痛覺,內心充滿矛盾,許多哥老會成員在忠義和民族大義之間,搖擺不定。但此時忠義戰勝民族大義,既然有名正言順的正當理由,在戰事不利情況之下,立刻反戈一擊。
“媽的,叫你下毒手。”已經有十幾名戈什哈在毒打劉明奇,在此刻他們全部變成正義的大清擁護者。每一拳、每一腳,都是替主公高連升報仇雪恨。
一千多名叛軍,突然在戰場上反戈一擊,讓兩股清軍在戰場上勝利會師。原本應該熱烈相擁,此時楊大娃子正在痛罵巴特爾,怒火熊熊道:“巴特爾,你是吃屎的嗎?為何不能在咬牙堅持一會兒,這樣的廢物你也打不過,還自詡有三千兵馬,你看我有多少人馬啊?”
巴特爾有冤無處說,事實擺在眼前,是他放開大道讓叛軍逃跑的。若是死傷慘重,也說得過去,壞就壞在保存實力的思想嚴重,這是一支部隊的忌諱,決不能被人揭穿,丟不起這個人啊。
“楊大,你不了解情況,我才五百騎兵,其他都是抓來的民夫,我哪裏有三千人,加起來一千人馬而已。叛軍的主力實力強勁,人馬超過上萬人,洋槍手榴彈充盈,還有十幾門大炮,李字營死傷慘重啊。”巴特爾睜著眼睛說瞎話,絕對不肯暴露李字營讓道這件事。
楊大娃子對於戰況分外滿意,但嘴上不依不饒:“回去找你算賬,合圍延安失利,你要負全責。”
巴特爾哀歎:“是是是!楊大,是我不好,我一定將功贖罪。”
“狗屁!你怎麼贖罪啊。現在你知道雷恒的主力,往哪裏逃了呀。”楊大娃子望向昏暗的南方原野,逃出生天的叛軍,化為無數股部隊,茫茫黃土高坡上,有數千叛軍在逃竄,追擊戰勞民傷財,而且必將收獲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