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鼎抬眼道:“徐副帥,你多慮了,現在以消滅回子為重任,朝廷不會多管關卡上的事,等仗打完了,朝廷也會多給些地盤,各地的關卡總要收回去的。你的胳膊沒丁寶楨粗,連李鴻章都對丁寶楨退避三舍,到時該放棄的利益還是放棄吧。”
“奶奶的,這塊糞坑裏的石頭,怎麼沒人敢踢呢?”徐占彪有些想不明白,大清貪官汙吏遍地,會出丁寶楨這種異類,而且聖眷正濃,官越做越大,也不知道兩宮太後怎麼想的。
黃鼎莞爾而笑道:“徐副帥,俗話說飛鳥盡良弓藏,等仗打完了,還是做一個富家翁吧。兩宮太後對有功之臣也算仁至義盡,你嘛還是改為文職,這樣才能居於高位。那個李大人在外麵了,和他搞好關係,將來大展宏圖。”
徐占彪頗為奇怪,取出懷表看了下時間,問道:“黃道員,李大人這麼早來幹嘛,又想偷師來了。”
“哦!不是!前哨抓了兩名回軍探子,李大人來看熱鬧來了······”黃鼎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審問回軍探子,已經結束了,也問不出有價值的情報。回軍暗探吐露的情報,清軍早已掌握了,他進來是請示副帥徐占彪如何處置兩名回軍探子?
清軍以殘暴聞名,抓到敵人的暗探,會施以酷刑,通常情況長官都會下令殺死敵人的探子。假扮成平民或者清軍的回軍探子,比戰俘下場更可悲。但清軍兩次大勝,讓徐占彪心情舒暢,他要向回軍施以恩義,沉思一番道:“黃道員,還是放他們回去,以你的名義寫封信給回軍的六帥禹得彥,讓他們認清形勢,放下武器,早日投降,朝廷保證他們富貴榮華一生,官職也沒有問題。”
“好,我來寫!”黃鼎卷起衣袖,就坐在主位上寫信,清廷對於回軍恩威並重,不斷利誘回軍投降。而不像對待漢人的撚軍那樣趕盡殺絕,這是因為民族政策問題。而且回軍占盡地利優勢,清軍和回軍交戰犧牲太大,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情願花錢買和平。
“川客禹家”的禹得彥與黃鼎過去就認識,是生意上的朋友,所以徐占彪讓黃鼎以私人名義寫信給禹得彥。
黃鼎在信上書:
得彥兄:
我們自成都分別以來已十餘年了,近聞我兄擔任董誌原的防衛任務,未知你對前途是什麼感想,不過從董誌原所的形勢,在大西北地區,最近我大清陸軍、騎兵、炮兵的聯合行動,以及全國人民對解放大西北的決心和準備上來看,我實在不能不為我兄存在著極大的焦慮。
從前解放西寧之役,董福祥認為大勢已去,為了減少軍民的死亡,就毫不猶豫的率部起義,歸向人民懷抱。皇上對董福祥是愛護備至的,起初他在心理上,曾經也有些顧慮。大清真的對他不究既往嗎?不久董福祥即知道皇上的恩典,是要把董福祥栽培成為一個很好的官員。現在董福祥任副將之銜,一家人過著安定愉快的生活,十萬部眾歸於安康。假使董福祥當時不歸向大清的話,一方麵不知要死多少人,而董福祥也可能戰死或是被俘。這樣對於董福祥,以及因戰事傷亡的人,又有什麼好處呢。
我輩都將年邁古稀,還能再活多少年,過去回民走錯了路,現在可以在轉眼之間彌補過去的一切。當此可以造福人類,有利國家的緊要時機,為國家為同胞為個人與未來的孩子們著想,我兄都應該當機立斷,投向祖國母親的懷抱。情況迫切,欲言不盡董誌原翹首不盡依依。望兄深加保重,尤盼早聞佳音。
弟 黃鼎 啟
下書年月日
徐占彪在旁看了一遍,頷首道:“可以,多說也無益,識相還給回民留下種,不識相我就來個大屠殺,最多下半輩子背上罵名而已,白起也能名垂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