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一的信仰鑄就了一個民族的團結,但也讓一個民族承受更多的苦難。宗教信仰上的忌諱太多,李國樓是天主教徒,他不好評論其他教派的是非。隻能說道:“嗯,既然這樣還是要重修崆峒觀,董誌原應是各民族安居樂業的家園,我就以個人名義向崆峒觀布施五百兩銀子。”
郭寶昌怒視李國樓,環眼瞪得像銅鈴,一張嘴差點想罵娘,活生生給忍住了,犯不著和李國樓一般見識,鼻腔裏發出一聲“哼”,轉頭自顧自走出寺廟的大門。
李國樓莫名其妙,向寺廟布施隻是一種安定當地百姓的手段,以後董誌原不可能一個民族居住,各個民族要和睦相處,當然各個教派也要互相包容,作為長官就要審視適度,搞好各民族之間的關係。郭寶昌連這個也不懂,不和大老粗講道理。
郭寶昌火冒三丈的在前疾行,李國樓不和這種上躥下跳的小醜計較,加快步伐跟在後麵。能讓他參觀的地方道路自然暢通,就似他在京師拆遷辦的經曆,他不是來參革哪位武官,圖個新鮮而已。
戰士們在黃土牆西外的一處低窪處挖了一個深坑,上千具斷肢殘骸扔在裏麵,李國樓駐足看了幾眼。但見戰士趕著馬車,把一車的屍體從堡寨裏運出,就像扔一塊石頭一樣,砰的一聲,深坑裏又多了一塊石頭。李國樓徹底無語,不能評價這種事情,戰爭給一個國家帶來的隻有破壞,骨肉相殘就是這樣,一個國家的同胞,互相殺戮,不死不休。民族的恥辱史,沒有什麼可以炫耀的戰績,希望早日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回族同胞放棄獨立的念頭,審視適度拋棄“反清!反壓迫!”的運動綱領。
“李大人,別憐憫死人,漢人村寨被屠盡的多了去。這叫有仇報仇,以血洗血。”郭寶昌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認為小白臉已經嚇得尿褲子了。
“認清形勢,著眼未來,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郭守備,屈膝投降不丟臉,我們的祖宗都這麼活過來,希望你存有菩薩心腸,少殺生,孩子、老人就放過吧。”
李國樓單獨遺漏女人,深坑裏女性屍體很少,到哪裏去了呢?他沒有點破罷了。
“咯咯咯!”郭寶昌陰笑三聲,好似黑烏鴉在呱噪,睥睨斜看道:“李大人,你是新科探花郎,幹嘛跑來看這些,與身份不符呀。看完你的二百名敢死隊員,就回去吧。”
“郭守備,你別後悔啊,天津衛的庫存海了去,和我過不去的人,是得不到淮軍的支持。”李國樓冷冰冰的威脅加利誘,連左宗棠都屈膝在他的淫威之下,一個小小的守備算什麼?
“哇咯咯······”郭寶昌春風滿麵,一把勾住李國樓的脖子,笑道:“咱們是戰場上打出來的交情,老哥嗆你幾句就受不了了,左大帥,我照樣罵他,怎麼滴小氣鬼。”
“郭守備,還是少殺生,一個國家的人嘛。”李國樓的口氣是那麼軟弱,他隻是一個看客,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知道了,李大人的脾性倒是和左大帥一樣,悲天憫人,是大官的腔調。”郭寶昌肚子裏在竊笑,臉上不露笑容,嘴上敷衍幾句。他又不是監獄長,哪來那麼多牢籠關押抵抗分子?
殺光!鏟平!才能讓大清浴血重生,這是一名軍人的認識,留一個空城讓左宗棠安排移民,管他鳥事。不殺不搶,豈不便宜其他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