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大慧得意的嘿嘿一笑,說道:“得令,我親自割肉去,誰要吃人肉,舉手之勞,我也替你們割一大塊過來。”
這絕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沒有人回應,玩笑開過頭,被逼上梁山,到時隻能吃人肉了。
“飯師爺,你膽子這麼大,還是你來吧。”旁邊的人一番推脫,沒有敢找飯大慧的茬,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吃人肉。
李國樓說道:“熱粥先給傷員吃,回軍那裏的傷員一樣待遇,不許虐待俘虜。”
炊事員眼巴巴瞪著李國樓,好似在看一個怪物,營地裏四五十名炊事員,沒有一個人說話,隻當沒聽見。小聲咕嚕,“我們還沒吃早飯呢。王八羔子,對敵人這麼好幹嘛,又不是母的。”
李國樓瞪著眼喝道:“我再重申一遍,不許虐待俘虜,這是人民內部矛盾。要團結,不要分裂,搞分裂的那些回民軍上層階級,是不得人心的。”
李國樓睜著眼睛說瞎話,已經兵戎相見了,還在說人民內部矛盾。人有兩張嘴皮子,上下都能翻。少數民族造反,這種事很難一言道盡,孰對孰錯,不敢講透。連史書上都含糊其辭,一筆帶過。把罪責推給少數統治階層,又把大多數百姓劃入受蒙蔽的行列,用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來形容。
“是······”周圍的炊事員拖著長音,毫無生氣的回應。
“想不通,也要想通,以殺戮對殺戮不可取,我們李字營的戰士,不做屠夫。我們是有榮譽的軍人,我們有做人的道德底線,絕不做屠城這種事,一座村寨也不行。”李國樓站在一輛車上,大聲作演講,受過西方教育的李國樓,接受西方軍事思想,連西方軍人對待俘虜的政策一並接納了,也不管在大清會引起多大反響,以身作則把軍人的榮譽灌輸給全體戰士。
回民軍對於敢於抵抗的漢人村落,實施的政策就是大屠殺。反過來漢人也展開血腥報複,城鎮裏的回民大多被屠殺殆盡,這就是民族鬧獨立產生的排他性。那種夾道歡迎回民軍到來的事,隻是被逼的無奈之舉,保護不了自身安危的弱勢人群,隻能接受參加回民軍。所謂振臂高呼,一呼百應的壯舉,隻是臆想的場景,造反是要掉腦袋的事,活得好好的人,不會無緣無故造反。
民族之間的仇恨,絕不是一個人可以解決的,甚至幾代人也不能消除,罄竹難書的血淚史,一代又一代被灌輸給子孫後代。史書上可以抹去,但曆史不能篡改,讓一個民族臣服,隻有靠血腥鎮壓造反派,甚至好多民族因此而滅族。想要活下去,隻有臣服,就像漢民族的曆史,超過一半以上時間都是異族統治,可漢人都活下來了,而且總有機會翻身做主人。但受益的人群,永遠是統治階級,對於廣大老百姓來講,換哪個皇帝都一樣。
李國樓又說了一通民族政策,這才從車上跳下,沒辦法的事,他和絕大多數人想法不一樣,特立獨行的人,屬於獨樹一幟的改良派。戰爭殘酷無情,充滿血腥暴力,但戰爭也有戰爭法則,勝者為王,就要有包容子民的胸懷,依靠殺戮隻能讓仇恨銘記在心,寬大釋懷才讓能讓各族人民團結在一麵旗子下。
李字營裏被抓進營裏的俘虜,不允許打罵,守規矩就有飯吃,傷病員得到救治,也沒有戰士敢公然違反李字營的軍規。
從四處抓回來的回軍越聚越多,一會兒工夫已經超過二百人了,好多俘虜毫發無損。都蹲在地上,捧著一個鐵皮碗喝粥。
李國樓頗為奇怪,指著那群正在吃早飯的俘虜,問道:“成哨官,你去問一下他們怎麼沒逃跑呢?”
成昆極為不滿的說:“李大人,這還要問嗎?都是膽小鬼,在無人的地方躲藏,打完仗自己來投降了。”
“嗯,很有可能。”李國樓對俘虜不敢興趣,掃視了幾眼便離開了。前去關心受傷一百多名的戰士,他們都是勇士,活下來的人都是勇士。等看見收斂在車廂裏的一具具屍體,心情變得分外複雜,有種衝動,想要殺人,就是想殺人,營地裏那些恭順的戰俘沒一個是好東西,都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