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是要來討要軍功,男爵的爵位,虛位以待。不滿足他的私欲,就要掐我的脖子,和李鴻章一副德性,我不求他。”左宗棠斷然說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魏光燾愁雲布滿那張方臉,捋須道:“大帥,朝廷對我們向洋人借款頗有微詞,那個李國樓還說要把海關的關稅權,收歸國庫,不再給予地方關稅抵押給洋行的擔保。我怕他為了泄憤,真的會幹得出來。”
左宗棠西部用兵,支出巨大,動輒便是百萬以上白銀。戶部無力為繼,是由官商胡雪岩的《阜康錢莊》出麵,向《英國渣打銀行》等幾家國外銀行、錢莊借錢,就是以各地的關稅厘金來作為還款的擔保。若是地方海關的關稅厘金全部收歸國有,作為地方的總督等於少了很大一塊財政補貼,連活絡的銀子也沒有了。
魏光燾告誡左宗棠與李國樓翻臉的很可怕惡果,你不給他果子吃,他也不會讓你好過,大家一拍兩散。不給李國樓受封男爵機會,他一定會報複的,而且絕不止一個手段,他可是在朝堂上站著,無事也能煽風點火。
左宗棠看著那張陝甘地區的巨大模型,肩上承擔太多的責任,那張乖張跋扈的臉,慢慢變得平和。他懂得變通,進京麵聖也給太監孝敬,兩宮皇太後的壽禮,從不會忘記,該孝敬的菩薩總要磕頭。他亦是拜在恭親王奕訢門下的弟子,同樣屬於洋務派。
一個派係的人也相互侵輒,大清有祖製“沒有軍功不能封爵”。所以李國樓才會窮凶極惡,帶了近千名軍人押運軍需品,故意刁難左宗棠的陰招早已圖窮見匕。
左宗棠沉思良久,波瀾起伏的心態歸於平靜,露出老成持重的神情,捋須道:“魏道台言之有理,探花郎一心為國,本帥理應以資鼓勵。給布政使林大人發文,押運使李國樓的糧草要妥善布置好。再給李國樓發去公函,讓他把直接將物資運送至董誌原前線,直接交予果勇營徐占彪所部,戰事緊迫,望押運使能以國事為重,早日讓將士們看見無敵神威砲的威力。”
“大帥這麼多軍用物資,交予徐占彪所部,我怕其他部隊會鬧事的呀。”魏光燾有些不敢相信,徐占彪十二營是四川客軍,並不是左宗棠的嫡係楚軍。
“哎,魏道台,這個你不懂,攻打堡寨還是川耗子好使,要想徐占彪所部效死,就要對他們視如己出。隻有這樣李國樓才不會大甩賣,在山西境內四處買好,給你來一個一批軍用物資來敷衍你。現在他在看我的表態,我給他麵子,接下來普魯士的進口物資,他就不會以海防重於邊戍刁難我,漢人的那些花花腸子,也就這麼幾招,你要學著點。”
黃土高坡上的堡寨,以及隴東地區的地勢,製約了大清軍隊展開大麵積攻勢,打一個個堡寨、軍事壁壘都需要用命去填,還需要攀爬工事。人小靈活的山地民“川耗子”自古是山地戰的好手,故此這次董誌原的前線總指揮交予川軍總兵徐占彪。
魏光燾灑然而笑道:“還是大帥高明,李國樓隻是一個跳梁小醜,丞相肚裏能撐船,不與他一般見識。”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左宗棠那張老臉不由笑了,戰略布局早已了然於懷,冬季小股部隊部隊穿插,不給敵人逃竄的機會。到了春季,大兵壓境,一舉收複董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