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切到農事上,客廳裏的人議論紛紛,李國樓拿著鋼筆記筆記,頷首露出讚許的微笑,忍耐到極致,聽他不感興趣的豬圈、牛棚、以及五穀雜糧等話題上。聽到後來李國樓聽出來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隻要他說,“好!同意!有理!馬上著手處理!”新的難題就擺上來了。王爺的莊園也沒有這麼多事?李國樓明白要想把事情落實,就要養一幫貪婪的官吏,雁過拔毛,誰會不吃一口?
李國樓心裏懊悔為何不學長官養幾名幕僚?手下人都是大老粗,沒有人替他整理文稿,他想出來的事,落實也要他自己來做。別人在喝酒睡覺時,他還要殫思竭慮通盤籌謀。
李國樓擺手,讓四周的人靜一靜,揚聲問道:“冬青,八裏莊的書辦,要有兩人,你提名一個?”
保正冬青興奮的擼一下手掌,“書辦”在村裏屬於肥缺,一個村做假賬,損公肥私,糊弄上一級的官員,就是由書辦過手的,要和村正貼心的人才能當書辦。如今“保正”沒有赴任,他是兩頂官帽戴在一個頭頂上。
還沒等冬青興奮勁過去,有一個人毛遂自薦,站起身軀,大聲道:“李隊長,我識字學過‘算經十書’,做書辦,沒有問題。”
鄭橫擔二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身形矮壯,右手上還纏著繃帶,吊在脖子下。在戰場上敢打敢拚被李國樓開槍擊中的叛匪,也是最早認清形勢的五名投降派裏的人。
李國樓深深看注視著能文能武的鄭橫擔,問道:“冬青,你看行嗎?”
大家老底都不幹淨,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翻臉無情,冬青毫不拖泥帶水的說:“行,我相中的人就是扁擔老弟。”
“小扁擔,左手寫字行嗎?”李國樓瞅著傷了右手的鄭橫擔,有些擔心鄭橫擔不能勝任。
“李隊長,我行的,過去左手也練過字。”鄭橫擔挺胸凸肚,好似大將軍準備奔赴沙場。
“好吧,就是你了,小扁擔,以後上戰場。還用扁擔殺人嗎?”李國樓場上的那一幕,曆曆浮現在眼前。
“長官有令,在下一定衝殺在前。”鄭橫擔毫不猶豫的回答,戰場上他不懼任何對手。當然螻蟻尚且貪生,受傷被俘,改換門庭是情理之中的事。
好笑的話,引起一陣哄堂大笑,李國樓笑吟吟道:“小扁擔有大學問嘛,以後大有前途。今晚我們要鬧洞房,看你衝殺在前啊。”
鄭橫擔不好意思的撓頭,斜眼瞅向敲定的那位婦女同胞,晚上兩人就要撞出激烈的火花。
這下熱鬧了,客廳裏爆發出驚人的笑聲,有幾名婦女害羞的逃出去了,五名新寵得意洋洋的傻笑,他們的老婆從天降,不用破財就能抱一個回家。
鄭橫擔坐到李國樓身邊的位子,開始奮筆疾書,像模像樣的把李國樓抄寫的文字,重新用毛筆錄入,還把雜亂的文字重新整理成條例。
會議繼續舉行,時間越久,人越放鬆,想到的事情五花八門。
李國樓輕易不表態了,對於村民提出的問題,交代一句,“我們再開會研究研究。”“嗯,這件事要通盤考慮。”“哦,先放一放,事有輕重緩急,以後讓新上任的村正處理吧。”
李國樓斜睨艾海,手下的小弟不得力啊。凡事都要他來解決,那他養小弟幹嘛。
艾海好像看出李國樓有些熬不住了,開口道:“你們說的事情,翻來覆去好幾遍了,今天就說到這,明天晚上繼續開會,把這兩天遇見的事再理一遍。現在給五位新人辦喜酒,晚上吃火鍋,一桌兩瓶花雕酒,快快樂樂鬧洞房。”
“哎!”眾人唉聲歎氣,李國樓當家做主,第一頓晚飯,卻不讓他們盡興,“樂”不到哪裏去。
艾海掏出金表,瀟灑的翻開表蓋,裏麵有一張紅姑的大頭照,看著照片莞爾而笑,道:“嗯,已經五點半了,再過半小時開宴,現在解散,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