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得福惱怒道:“去你的,我從來不做噩夢,就是睡不著。”
李國樓道:“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可大了!”鄔得福狡辯著,臉上的表情充滿向往,七品官的青石色官服,紅頂子官帽已在眼前。
李國樓告誡道:“二哥,有功必有過,有些人會為了這事掉腦袋,所以不要拿全功,跳河過橋的事不要做,還是向包大人彙報吧。”
鄔得福被李國樓看出了內心想方法,白眼道:“我自己會算,你不要多嘴,什麼時候和楊東婷聯絡和我說一聲,我要和他親自談。”
李國樓道:“這兩天楊東婷會派人給我名單,你看一下先放了他的一半人,其他人嘛,等過完年我們到天津租界和他麵談。錢一分不能少,就要他認為我們是貪婪之人,別和這些名族義士客氣,他們可比我們還會刮地皮,海外僑胞都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鄔得福長身而起,笑道:“三弟,我們本來就是貪婪之人,我什麼時候客氣過。”
兩人相視一笑,四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同富貴比同患難還難,至少李國樓是做到了。
鄔得福感念道:“三弟,富貴官運是你帶給我的,我不會負你,有機會捧你上位,我也心甘情願。不過你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我看你還是去考舉人吧,買通主考官我看你是沒有問題的。”
李國樓笑道:“二哥,這我也想過,不過我已經和家裏人商量過了,還是不做這官了,混到包大人份上至少二十年,我還是混在下麵左右逢源,撂高兒打遠兒,太太平平做我的三哥。”
鄔得福搖頭道:“我也看出來了,你對大清帝國沒有信心,隨時準備開溜,我說得沒錯吧。”
李國樓翻白眼,道:“哪有此事,我不是從國外回來了嗎?外國的花花世界花家姐,隻能有一個,現在我可是一捉三,以後還有呢。”
鄔得福托著下巴,道:“哦是嗎?晚上給我吐個底兒掉,否則就要喝酒。”
李國樓懊惱異常,苦著臉跟在鄔得福後麵,人不可以得意忘形,他的老底可是太不幹淨。
假洋鬼子裏餘寒冰第一個來,大家心照不宣的寒暄見禮。餘寒冰其實是哥老會在京師裏的大哥,做煙土生意,有自己的煙槍館《樂飄飄煙館》。
此時大清國在雲貴地區已經開始種植罌粟,中低檔的鴉片已經不需要進口,變成國貨生意。英國的東印度公司生意一落千丈,有錢就有發言權,東印度公司在英國的國會已經沒有發言權,英國人也已經轉型不再對大清帝國傾銷鴉片,而是銷售重工業的產品為主。大清帝國則成為生物鏈的最底層,出口絲綢、布匹、瓷器,走向輕工業的道路和日本織布行業競爭尤為激烈。
餘寒冰有自己的紡織廠和洋人做出口布匹生意,來到這裏就開始痛罵小日本,原因就是競爭激烈的紡織業,被日本人蠶食的體無完膚。
餘寒冰義憤填膺,道:“我們大清人怎麼了,吃的用的都要用小日本的東西,連身上的衣服也要摸一下是哪裏出產的。我廠裏的工人一天幹十二個小時,可出產的成本還是比小日本高,小日本人不睡覺嗎?他們把出廠價開得這麼低,不是要我們大家一起死嗎?”
眾人議論紛紛痛罵小日本無恥,哪有生意人不賺錢做虧本生意的道理。
李國樓唱起反調,說道:“餘先生這是管理的問題,不是睡覺的事情,你的工人就算開工十八個小時還是競爭不過小日本,人家沒有做虧本生意,你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