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誌軍沒有回絕,好似不明真相的說道:“嗯?有這種事嗎?本官怎麼不知道,佟先生你是怎麼做事的,這種差事還做不好嗎?”
佟哈米急忙躬身,說道:“是在下做事失誤了,我這就去把進入國庫的人員名單重新編撰好。”
抄家能抄出真金白銀嗎?李國樓相信這些人都是大清帝國的清官,家裏不會超過二百兩銀子,至於大宅子,空有其表,裏麵的家什也不會齊全。案發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這些官員、庫卒早就轉移了家裏的資產,連家庭成員也不會齊全。但有了這些官員、庫卒的家庭住址,總比沒有好,漏洞一定會被找到,李國樓笑著麵對五位長官。
馬誌軍問道:“李隊正,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李國樓回道:“馬大人,沒有其他要問的了。”
接下來就是冷場,大家一起鼻孔朝天,看向屋頂上的彩繪,官場上有規矩,連茶杯裏的水,也沒有人喝,幹巴巴的場麵無聊透頂。
李國樓拿到想要的官員、庫卒的家庭住址,還未看個仔細。馬誌軍已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李國樓急忙站起,躬身施禮道:“承蒙馬大人配合,在下今天就查到這裏,這就告辭了。”
佟哈米在旁揚聲道:“送客!”
五位官員一甩官袖,驢蹄翻飛,轉回後堂,連客氣話也不和李國樓說一句。
佟哈米幹笑幾聲,道:“李隊正,請吧。我們改日再見。”
李國樓微笑道:“勞煩佟先生了。”順手一隻銀元寶塞進佟哈米手心裏,這隨從的規矩不能壞,上麵的官員送禮受賄,下麵的隨從雁過拔毛。李國樓以後不想在戶部找不到人,隻有先和官員身邊的隨從打好交道。
陸海空有些羞愧,李國樓才來一次,戶部的人就知道李國樓不好惹,而他不知來了幾次,人家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連送客時也不和他打一聲招呼。看來做人有時要強硬一些,不能隨便給人當軟柿子捏。
路上陸海空瞅著李國樓壓低聲音,道:“小李子,在戶部裏麵雙方拔槍,這個簍子捅大了,你說要不要和長官報告?”
李國樓回道:“當然要,你以為我們拔槍,餘大人會不知道。這麼大陣仗,誰的人都有,早就有人報告餘大人了,這事不能隱瞞。”
陸海空咬牙道:“小李子,你騙得我好苦,包大人責怪下來,你一個人扛著。”
李國樓不削道:“不就是得罪錢袋子嗎?怕以後戶部會卡我們刑部的銀子,放心吧現在這幫人是秋後的蚱螞長不了,以後有餘大人罩著,誰敢不開眼。”
陸海空仰天長歎道:“我就怕餘大人自身難保啊。”
李國樓搖頭道:“老陸說你笨就是笨,現在我們的包大人也隻能替餘大人盡力破案了,你說這種案子會破不了?到時你瞧好吧,總有骨頭扔出來給我們的,就看餘大人胃口有多大?懂了嗎棒槌。”
陸海空怒道:“好你小子,把包大人也算計進去了,我這就去告密,有你好瞧的。”
“噓噓噓噓!”李國樓做手勢,說道:“老陸輕聲一點,小心被身後的人聽見。”
陸海空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十名捕快,說道:“怕什麼!他們已經吃了雄心豹子膽,都拔槍了,誰都不會背叛我們倆。”
李國樓身後傳來陣陣打噴嚏聲,適才雖然都喝過一碗薑湯,但大冬天穿單衣的滋味,沒有幾個人抵擋得住,明天這些人都要感冒了。
李國樓小年輕身體棒,沒有打噴嚏,取笑著眾人沒有用,才半個多小時,就傷風感冒了。大家一路上打著噴嚏、流出長長的鼻涕,“啊啼!”眾人一起用衣袖擦拭鼻涕,大老爺們不能太講究。
一場帶有硝煙味道的對決,一下子讓大家變得親密起來,還是敢打敢殺的生活帶勁,咋咋呼呼的馬德全吹噓著剛才他的勇敢,連眉毛都沒有眨一下,沒有丟刑部的臉。
艾海歎道:“馬餅,說你沒知識沒文化,你還不承認,應該叫眼皮都不眨一下。眉毛會眨嗎?呆瓜。”
馬德全哈哈一笑,道:“口誤口誤,這誰不知道啊。都是戶部的午飯太難吃了,害得我嘴巴也變得不利索了。”
艾海嗤笑道:“馬餅,你的嘴巴若是會說人話,早就當隊正了,反過來我要拍你馬屁了。”
陸海空歎息道:“還是童子雞好啊,火力壯。老哥老了,回家要喝藥了。”說完一擼鼻子,把鼻涕擦拭幹淨。
眾人嗬嗬笑著,鼻涕不由流出,趕緊一擼袖子,讓人無跡可尋。
李國樓和陸海空走在前麵在聊天,身後的一幫捕快也沒有早上走路時整齊劃一。今天的差事辦得順利,回刑部衙門的路上,散漫的隊形讓路人知道,這是一幫沒事的衙役逛大街,身上配有腰刀和短筒火槍,裝備精良,誰也不會撞到他們槍口上。李國樓等人離刑部約有十分鍾的路程時,旁邊的街道上傳來二聲槍響,驚炸的場麵倏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