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國樓回話,劉銘傳拔地而起,怒喝:“賢弟啊!龜山的日軍那是塊硬骨頭,還有好幾萬日軍啊。你不守好防線,萬一讓日軍突破防線,李總指揮部署的鎖城戰術,不是功虧一簣了嗎?你要分清輕重緩急,不要自毀長城啊?”
副官馬海晏插話道:“我銘武軍不用一個月攻破琅嶠港,最多二十天就拿下琅嶠港,我敢在這裏寫下軍令狀。李總指揮,你就靜候佳音吧。”
閔軍副將徐文秀按耐不住,吼道:“李總指揮,恒春河沿岸的炮台,交給我吧。我保證在十天之內,徹底肅清日軍炮台。對付日軍炮兵,沒人比我在行。”
這下李運捕急了,挺身而起,肅容道:“李總指揮,新武軍五千官兵,整戈待命,全部休整完畢,就等著打仗了。下官不說大話,讓新武軍攻打琅嶠港,給我十五天時間就夠了,保證做到以最小代價全殲頑敵。”
啟聖祠裏拔劍弩張,七名將領都望向李國樓,但見李國樓已沒適才的雍容大度,愁苦的表情一覽無餘。
李國樓長歎一口氣,揮一揮手,說道:“諸位稍安勿躁,都請坐下說話。原本大家互不統屬,就有些溝通不暢,現在如此喧囂,不是要炸營嗎?我知道自己沒有李鴻章、左宗棠那般服眾,我製定的戰術部署,沒有紕漏,一直在打勝仗,可是你們還要爭功,置我於何地啊?”
七名將領一看李國樓的表情,紛紛入座,不再爭吵。
劉銘傳知道李國樓的秉性,那是要陰人的表情,李國樓可不是善類,他要把水攪渾。故意吐露真言:“李總指揮,我們還算好的,有事還向你稟報,有矛盾先說出來,大家擺在桌麵上說。不像有些人,暗地裏向恭親王告黑狀,把大清水師的指揮權奪去,直到現在還在吹噓戰功,這種人才是最無恥之徒。你說是不是啊?”
“嗯,不談過去的事,我們還是把自身的問題解決,早點喝酒為上策。”李國樓還在假笑,波瀾不驚的端起茶杯。但胸口就像被針紮了一下,心口不由的一陣陣刺痛。
沈葆楨擺老資格,取得大清水師指揮權之後,沈葆楨斬獲琅嶠港大捷,大清水師指揮權就沒有還給他這個台灣總指揮官,大清水師的指揮權已經不在他手裏。
這也是李鴻章要收他兵權的一個先兆,軍機處的幾名軍機大臣,見不得他一飛衝天,各有後台的幾名軍閥,已經開始不聽李國樓的話了。
台灣戰役還這麼打下去,李國樓早晚要被架空,撤換台灣總指揮的時日,為期不遠矣。李國樓內心忿忿不平,但頗為無奈。
誰叫這些指揮官不是李國樓提拔上來的?
收攬軍心,需要十年之功,保定軍校將是李國樓的勢力範圍。回京之後,要在保定軍校多下苦功。等到其勢已成時,大清軍鎮的軍閥,都將是他的學生,碩果還需要十年的精心栽培。
李國樓舉一反三,想得深遠,不在拘泥於台灣一隅。
李國樓在想適才劉明燈的舉動,劉明燈單腿跪地,好似忠心可表,但暗示在向他效忠。劉銘傳是死生與共的戰友,而劉明燈可以為他所用,內心掂量一番,已經分出孰輕孰重?
李國樓沉凝之後,說道:“諸位說得都沒錯,我原本安排的戰略部署也沒錯。既然大家都想立功,就要各退一步,重新部署兵力。聶士成的兵馬,既然已經出動,沒必要回來了,就讓他作為攻打恒春河沿岸堡壘的主力部隊。劉六麻子啊!給我一個麵子,琅嶠港攻堅戰,你就別搶了。”
劉銘傳掃視一眼李國樓,台灣戰役讓兩人摒棄前嫌,合作無間,台灣百廢俱興,將來要用到李國樓的地方很多,退一步海闊天空,忍讓一次,才能見彩虹。
“好!我給你麵子,琅嶠港攻堅戰,銘武軍可以作為偏師,配合其它兄弟部隊。”劉銘傳不把話說絕,還想不勞而獲。要知道琅嶠港是日軍物資集散地,囤積了許多戰略物資,還有一百多艘快帆船,見者有份,哪次少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