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更闌,流光暗影的天空隻有稀疏的幾點星光若隱若現。陣陣晚風吹拂臉頰,溫溫柔柔的像在撩撥我寂寞的心,從葡萄樹上落下的枯葉在地上簌簌作響,偶爾劃破小院裏的沉寂。
秋風送爽,秋意正濃,裙擺輕輕,隨風而漾。
我仰頭,看那仿佛眨下眼就會消失的幾點星光,喃喃自語,“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少呢。”
很多夜晚,臨睡前,我都會坐在秋千上仰望漫漫夜空,在靜悄悄的夜裏,伴著老舊秋千的吱呀聲,輕輕的晃來蕩去。
葡萄架籠出的陰影在夜晚有些恐怖的感覺,周圍也都黑咕隆咚的,但我可不會有一點兒害怕,因為這是我精心打理的小花園,再熟悉不過,出力出汗種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院裏的花都開起來的時候,那怎一個漂亮了得,姹紫嫣紅、剔透玲瓏,好不美哉。現在雖沒有夏日時的繁茂,不過稀落的幾叢雛菊,加上小野花們三三兩兩的應景,再加上我自製的被藤蘿霸占的籬笆牆,組合在一起別有一番風味。
這樣獨自在深夜默默思考人生(俗稱發呆),以經成了我的習慣,伸手不見五指,很黑很黑的夜晚,我也這樣靜靜的仰望著什麼也看不到的夜空,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我知道那些許許多多的可愛小星星,它們始終都在那裏,無論白天和黑夜,都一直陪伴著我,陪伴著每個人。
不知是不是常在夜間看星星的緣故,我的夜視能力很好,這不,不用動一下,眼角餘光就掃到黑洞洞的葡萄架下兩點湛藍晶圓的光,就像夜空裏挨的很近的兩顆星,我當然知道那不是葡萄的反光,懶懶的和它對視片刻,我抬手招了招,輕輕的喚它,“咪咪,到這來。”
沒反應,我又喚了兩聲,見咪咪實在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也就算了,它有它的自由。
“喵!”我都忘記它存在的時候,貓咪突兀的叫了一聲,在寂靜的深夜尤為刺耳,但仍在那沒動。
“小懶貓!唬我啊,本姑娘是被嚇大的麼。”我不服氣的噘嘴,滿不在乎的樣子。
那原本還隱約可見的幾顆星也不知躲到了哪裏,黑沉沉的夜空隻有一處劃著幾道光痕,清清冷冷的,定是月亮隱在那後麵了,我想著,頭枕在纖繩上,百無聊賴。
今天費盡唇舌,總算說動主管給我調到刻花組了,我不是怕吃苦,嗬嗬……當然享福更好。爐窯雖然煙熏火烤,雖然挺遭罪,可也還耐受的住,但實在是太想畫畫了,三個月沒拿刻刀,這樣下去自己都會握不穩筆了。
那一個個燒製精美的瓷器,泛著流光溢彩,委實招人喜歡,我就更想在胚胎上刻刻畫畫,而不是做那把它們統統仍進火窯裏的工作。
雖然浴火才能重生,才能放出奕奕光彩,但我一向不喜歡太激烈的事情,常想著安安靜靜的就坐在那裏,拿著我最喜歡的刻刀,在空無一物的地方,把一朵花雕的綻放,讓流水潺潺,美人顧盼生情,甚至鬥轉星移,心中萬千都在尖鋒下融化,很有滿足感。
每一個線條的轉折曲張,每一次的屏氣凝神,都能牽引我的全部思緒,忘記一切,包括我自己,享受那片刻時間凝固的斷層,如同一向邁著平穩步伐的時光突然悸動,我的心就步調一致的跟著震顫。
那僅存得幾道光痕也消逝沒影了,我仍在望著如黑鍋底一樣的深邃夜空,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執著,究竟是能看到什麼呢?也許什麼都看得到,也許看得到也和看不到沒分別,也許看到還不如看不到,我這繞來繞去說什麼呢,好哲學。最可能的也許是明天可以重拿刻刀心裏有點興奮,困意全無。以經很久沒什麼能讓我這麼情緒波動了。
“什麼都沒有真讓人無聊,小星星們都跑哪去啦。”我有些抱怨,又開始嘟囔,眼神茫然的看著墨洗一樣的夜空。
呀!我驚喜的低呼,終於發現一顆小星星閃閃亮亮,就在我的正上方,孤寥寥的形單影隻,我興趣盎然的觀賞起它。
嗯?
慢慢眯起眼睛,我訝然失色,無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景象,今天注定會與眾不同?雖然除了眼珠轉,身上哪都沒敢動,心裏早以掀起驚濤駭浪。
小星星它怎麼變大了?一點一點的變大,短短幾分鍾,就變成了一個扁扁的橢圓形光碟,像一顆潔白晶瑩的寶石,發著柔和的光芒。
也就是說,在我一瞬不瞬的注視下,它從一個小小光點變成了盤子大小,然後靜靜的懸在那,一動不動,怪不怪?簡直奇了大怪了!
眼花了?
左手揉完右手揉,眼睛都讓我真揉花了,努力的又眨巴幾下才恢複正常,的的確確沒有看錯,它千真萬確的就在那!
這神馬情況?
月亮?月亮怎麼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