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頭端著茶杯,靜靜地品著茶,飽經滄桑的眼睛,隻是偶爾在賀蘭衫的身上停留一下,更多的時候,卻是陷入沉思中。
“同甘苦,共患難,這本來就是一種優秀的品質,我怎麼會怪你呢,我隻是想知道,你準備一輩子都窩在這個小黑幫裏嗎?就算你心甘情願,那幾個軍人也這樣想嗎?如果不想如此,打開僵局的方向又在哪裏?”
“您可能不知道,我從四歲開始,就過著這樣的流浪生活,我最大的理想,也就是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陽光下,我的理想是低了一點,但那幾位軍人大哥,卻是絕對不會甘心如此的,從他們隔一段時間就會狂躁一番,發泄一下,就可以看出來,畢竟在他們反出軍營之前,已經經曆了長期的奮鬥,有了自己很明確的理想和追求,但是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已經使他們更加迷茫了,所有的人,基本上都處在失控的邊緣。”
“我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實在想不出該如何去改變,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我們沒有合法的身份。如果老爺子能給晚輩等指出一條出路,晚輩等當結草銜環,報以終身。”
“你雖然不是巨人的嫡係,旁支而已,但畢竟血脈還在,而巨人的思想體係,卻是極善於處理亂世中的問題,如眼前的社會狀態。”
“所以你家先祖的那一套東西,在星際大移民的初中期,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因為那個時候的社會矛盾比較小,哪怕是有,隻要往外太空一移民,所有的矛盾都會被稀釋掉。”
“而現在不同了,星際移民已達到了一個瓶頸,整個社會頂層的行事風格,完全沒有任何顧忌,中層的社會道德完全淪喪,而社會底層卻是衣食無著,民不聊生,但也同樣是道德流失,以前還知道同類不相食,搞個易子而食之類的,現在卻根本就不在乎,肚餓了,不管是誰,直接食用。”
“老爺子,您真是目光如炬,我不知道別人見到這種場麵,感覺會怎麼樣,但我是真的受不了,那次逃亡,有一次深入到社會底層的時候,在一個酒吧間,我們看見到有人點了一種叫“純粹”的飲料,您知道是什麼嗎?是人血,而且是新鮮的,是用一支粗大的橡膠管,直接將活人的血放到客人麵前的杯子裏,而客人卻一臉興奮地看著,喝著,後來我才知道,這鮮血還分動脈血和靜脈血,價格不一樣。”
“這算什麼?還有吃人肉的呢。”
“您別說話,讓我先說,就在我的胃翻湧滾動,心煩欲嘔的時候,又有人點了一個叫“泡味”的飲料,你知道是什麼嗎?”
“嗯,這個倒不知道,是新開發的嗎?”
“新開發個屁,就是人的口水,我親眼看見他們把一個扁平的電擊器,塞進一個侍者的口裏,然後將一支大的玻璃試管,卡到裏麵,按動電擊機器尾端的按鈕,我幾乎能從那個侍者的臉上,看到臉皮下跳動的電弧,幾乎不到二十秒鍾,那支試管了就充滿了透明的液體,然後侍者將電擊器取出,將試管裏的液體,倒進客人麵前的杯中,而客人卻搓著雙手等待著,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嗬嗬,這種新飲品,還真是讓一般人受不了。”
“是啊,老爺子,以前說吃人口水,那是罵人的話,誰知現在……”
“蘭衫姑娘,有很多的東西,你沒有去留意,我因為長期關注飲食這個行業,所以我才知道。現在的強力階層,流行一種自然食品,說白了,就是專吃人身上的東西,你說的這種叫泡沫的飲品,我沒有聽說過,可能是最近才出來,以前還有一種叫“金羊”的飲品,可能你都想不到,那是什麼。”
“金羊?那是什麼?”
“有一種淡黃色的液體,有三月份的,五月份的,和八月份的,用一支大號的注射器,在現場直接從孕婦的肚子裏抽出。”
“羊水?”賀蘭衫失聲尖叫道。她的胃終於受不了了,用手捂住嘴,轉身就向外麵衝去。
劉容媚正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卻忽然看見白衣女子,從書房裏衝出來,進入旁邊的洗手間,連門都不關,就大聲的嘔吐起來。
好久之後,才看見她一臉淡然的走出來,重新進入爺爺的書房,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