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張瞪了程宇一眼，但也索性破罐子破摔。
稍微整理了一下，說道：“簡單來說，其實是這樣的，我前麵幾周做了個研究，發現人在上廁所的時候，注意力要比平時集中六倍。而人們在上廁所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尋找牆上的一切可讀信息。”
他扶了扶眼睛，繼續道：“如果我們在公共廁所打上廣告，那麼這些廣告信息就會深刻地進入他的印象，取得比電視電影報紙雜誌更好的效果。”
“不明覺厲。”
“什麼意思？”
“雖然聽不很懂，但覺得很厲害。”數葉聳聳肩。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見識過這種廣告。
“沒有很厲害，其實還有很多的問題沒解決。”阿張擺擺手道。
“能有什麼問題？”
“比如職業道德問題。你知道，廣告人的職業道德應該要做到不影響大眾審美，而廁所裏打廣告這種事情，你應該也經曆過，在那什麼的時候，看到牆壁上的塗鴉，那樣是很不文明的。”
“其次呢，這種廣告方式勢必導致市場洗牌，但這又是一種本質上完全依靠金錢的方式，會影響目前廣告行業依靠創意和質量的良性競爭。”
“為什麼說，這是一種本質上完全依靠金錢的方式？”數葉表示不解。
“就是，你想啊，這種廣告一般會放到那些地方投放？”程宇跳出來幫忙解釋。
“廁所啊!”
“我是說，什麼地方的廁所。”
“飯店，寫字樓，超市？”
“沒錯，這些地方，人流量大，而且受眾特點統一。是最理想的投放地點。所以同時問題就出來了，廁所廣告因為具有天然的注意力優勢，所以創意門檻必定不會太高，這些公用場所的廣告位完全能夠被資本壟斷。換句話說，就是，如果廁所廣告這一塊市場被做出來後，大家會很快意識到，這些廣告位隻要租下來，便是無需花費太大精力就能為你生產金蛋的雞。你想想，到時候會引來多少爭搶？”
數葉聽得似懂非懂，但心裏驀然有種酸酸漲漲的感腳，他害怕這種心血來潮不靠譜，又問了句：“你們怎麼說的這麼豪爽？”
程宇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為什麼咱倆不自己偷偷摸摸地先賺上一兩把，反而要把這個發現說出來？
笑著解釋：“我現在的公司要是搞好了，賺的不比那玩意兒少，你知道的，我一直以為，互聯網才是未來世界的主流。”
阿張則道：“我隻想安安心心搞研究，商戰之類的戲碼玩不來。”
好吧，數葉歎口氣。你倆都是純粹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我承認，我心動了。
…………
數葉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
現在是傍晚，下雨。
他撐了一把黑色的傘。
二十四枚精致的傘骨牢牢地架住了黑色綢布，傘柄是很潮的唐刀造型。
這把傘是張航的。
他手裏拿著一把傘，也是黑色，不過是很普通的長柄勾勾傘。
這把傘是他的。
人有時候的心境說複雜不複雜，說簡單不簡單。
他此刻的心境，無非就是，要給張航去送傘。自己的傘長得沒有人家的好看，就先打打張航的傘。
要仔細分析起來。
可以說成是，羨慕別人家的好東西，所以總會有意無意地找理由沾點小便宜的小市民心境。
要是套上主角光環，再籠統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