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啥叫提案？”他又問。
“哎呀，就是劇本闡述。”場記妹子回答。
“客戶說，我覺著有瑕疵，還需要改改。你問他，尊敬的客戶，您覺得哪兒有瑕疵呢？”
“客戶會回答，說不上來，但總感覺還不夠完美。”
“於是你就得加班加點地回去改，因為這群孫子說明天就要再看一遍。”
“改完一遍又一邊，改完一遍又一遍，那麼十多遍以後。你拿出了你的終極版本，看了看，覺得已經十分完美了。你怒了，你拍著桌子說，搞創意的也是有尊嚴的，再改一遍老子剁手。”
“你把你的終極版本交給客戶一看。”
“客戶說，我覺得吧，已經十分完美了，但還是差那麼一點點。”
……
“結果那天晚上你是用腳改的。”
……
“當你第二天再把用腳改過的點子拿給客戶看得時候，客戶說，我覺得吧，還是最開始那個好一點。”
他的段子就此講完。
幾人拍著桌子在樂。
好玩是好玩，可不至於笑成這個樣子吧？
數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幾個笑得前俯後仰。他做的東西都是一遍通過，自然體會不到一遍又一遍修改創意的心酸和那種妙不可言的滋味。隻好特無辜地看著這群人傻樂，不帶這麼欺負小白的。
李克對這段子評價道：“當然，這也就是一段子，像長城這外國來的大廣告公司，一般國內找他們做廣告的還得看他們臉色，哪兒來的這麼裝孫子。”
場記妹子道：“對長城的來說自然是段子，你像那些國內的廣告公司，除了省廣，其他的哪個不是這麼活著？”
“哎。國行不景氣啊！”
李然安慰道：“反正咱們不是這麼活著就行，行業狀態什麼的，那是他們專業廣告人頭疼的事兒，咱們有活幹，有錢賺，就好好幹，好好賺，別想太多。”
李克問道：“這也不是想多，就是瞎侃唄。老大，你以前拿ONE SHOW 金獎的時候難道就沒侃過振興國內廣告業的想法啥的？”
“有過，但後來才知道，原來一兩個獎項，在這兒行業裏真得不算什麼。”
他們的這段話，數葉能聽懂幾個詞語，比如說長城，他現在想起來跟李然第一次談話的時候，李然說的那個一百億廣告公司，說的可能就是長城這些。再比如說ONE SHOW，他被李然帶著拿了個銅獎，沒想到李然自己還拿過金獎。但把這些東西放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中，數葉就完全不了解情況，左看看右看看，隻覺著他們在講一件很牛逼的事情。
好像是說廣告行業怎麼怎麼不景氣的？那我怎麼覺著這些人活得挺滋潤的。
一開始，他一直以為像李然這種就是很厲害的廣告人了，後來才漸漸知道不是。廣告這種東西比電影還要複雜，遠遠不僅幾種類型而已。而李然所精通的不過是廣告中最初級的一部分。那什麼又是高級的一部分呢？
不明覺厲，讓數葉對那些所謂的專業廣告有種好奇又沸騰的感覺。
專業？廣告？
專業的廣告，到底是什麼呢
……
吃完喝完，十一點左右。
住宅的燈全部熄滅，幸好還有路燈，一群人結賬往回走。
吃東西的小廣場跟旅館由一條還算寬敞的接到相連，幾個人走在燈下，亮亮堂堂。而在遠一些的，黑黑的小巷子裏，傳來了嘶喊打鬥的聲音。
幾人這才知道，老板說的話是真的。
生活，總有太多陰暗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