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麥克白席可法(2 / 3)

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奇異喪命的王家學院院長,居然和席可法家還有這樣曲折的聯係。麥克白覺得這裏麵藏著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是詭異。

樓梯越來越窄,越來越陡峭,麥克白走完最後幾級囚塔樓梯,來到一扇沉重的鐵柵欄門前,裏麵有個衛兵,為他拉開了門,“大人,這邊請。”

麥克白跟著衛兵,穿過一條走廊,走廊旁邊有落地石窗,可以看見外麵天空,上麵還飛揚著火流星,那真像一頭從異界闖進來的怪龍,麥克白每次看見那古怪的東西,都不禁這樣想。

又打開一道鐵柵欄,裏麵是兩名衛兵,都起身致意,來到一扇陳舊的銅門前,麥克白輕輕敲了敲門環,裏麵說了聲“進來。”麥克白推開了門,這是間標準的亞平寧風格的貴族房間,三間房子貫穿著,房間裏很多油燈和火燭,十分明亮。一個高瘦的貴族,帶著席可法家特色的黑發,紮著馬尾辮子,穿著高領白綢子襯衣,正麵對著銅門站立著,他麵帶著倦懶的微笑,奇異的是兩手之間,有一條細長鏈子相連的手銬,手銬纖細如鐲子,在燈火的照耀下,閃耀出比白銀還刺眼的光芒。這是秘銀手銬,很難找到寶劍能砍斷這貴重的鐐銬。正如怒風以前自嘲過的,“鎖住他的自由,必須要用可觀的代價。”

“麥克白,很高興你來看我。”這個消瘦的貴族就是怒風席可法,人們嘴裏的野獸伯爵,玫瑰山穀曾經的暴風騎士。

“伯父大人。”麥克白向野獸伯爵深深躬身致意。

“莫非你的父親有什麼麻煩?”野獸伯爵用手示意麥克白坐在房間裏的椅子裏,然後拿出兩個高腳杯子,倒著玫瑰山穀特產的金黃色的葡萄酒。

“哦,父親大人很好。”麥克白略有點緊張,雖然麵前這個是他的親人,但是長時間的分離,使他覺得有點局促。

怒風伯爵優雅的走過來,遞給麥克白一杯酒,麥克白慌忙接了過來,怒風伯爵似乎鬆了口氣,又道,“我看見……哦,我看見那把守護者之劍掛在了你的腰上呢。”

“是這樣,伯父大人,昔日城遭到古怪狼群的襲擊,我的哥哥吞拿,為援助北地琴痕堡的貴族,帶著家族部分武士出征。同時昔日城遭到東麵射手城侵犯,自由議會頒布了戒嚴令,父親大人因為是護民官,他必須守在昔日城,於是就將守護者之劍授予我,命我來玫瑰山穀召集效忠席可法家族的武士,去救援吞拿,同時剿滅北地狼群。”麥克白簡單將事情原由經過講述了一遍。

怒風姿勢優雅地品著酒,他具有洞察力的眼睛望著麥克白,麥克白被伯父這過於銳利的眼光注視的更加緊張。怒風端詳了他一番,問道,“席可法家的傳統中,能成為玫瑰山穀的守護者,是無上的榮譽,那為什麼你這麼困惑和緊張呢?”

麥克白驚訝伯父一眼就看出他心裏的想法,他猶豫了一下,想了想,說道,“因為……我……我覺得這個位置應該是吞拿哥哥的,父親大人應該把寶劍授予哥哥的,而不是我。”

怒風伯爵臉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笑容,“麥克白,你抽出守護者之劍給我看看。”

麥克白點了點頭,拔出了守護者之劍。劍刃上的鑽石閃耀著,微微發出的微藍之光照耀著怒風伯爵緊張激動的臉,他烏黑的眼睛都隨著那光芒輕輕閃動,仿佛久別重逢,激動不已。

麥克白也被這寶劍無與倫比的光華所震撼,上次是在昔日城餐廳裏,因為父親授予他守護者之劍的突然,掩蓋了其他情緒,而這次,在寂靜長夜,玫瑰山穀的獅子城囚塔之上,這把出鞘的神秘之刃第一次把麥克白的眼睛和心都抓住了,他從心裏讚美這冷森絕美的刃之光華,忍不住喜歡上它,麥克白第一次產生了一種狂熱的自信,我,麥克白,是這守護者之劍的擁有者。

怒風的眼睛緩慢眨動著,他把麥克白臉上的表情和變化都看在眼裏,那剛才初見鑽石劍刃流露的表情又被笑容掩飾了。

“它選中了你。”怒風伯爵用一種恭喜的口吻道。

“什麼?伯父大人,什麼他選……中了我?”麥克白疑惑道。

怒風放下酒杯,猛然從牆上拔出一柄細劍,反身對著麥克白當胸便刺,麥克白嚇的像條受驚的黃鼠狼,一下子跳起來,想騰身後退。但是身體卻失去控製,手中的守護者之劍仿佛活了一般,帶著麥克白的手腕凶猛反擊。一道絢麗的弧光,一聲脆響,那短劍如毒蛇吐信一般直刺怒風胸膛。怒風快步閃避,同時連連後退。這不過是火石電光之間的事情,當麥克白聽見有金屬落地的當啷聲,怒風伯爵正氣喘籲籲靠在七米外的窗戶邊,他襯衣的左邊切開了一條大口子,露出相當白皙強壯的胸肌。

而怒風的右手上,握著一把幾乎被削斷到劍柄的斷劍,麥克白的腳下,是幾截斬斷的細劍劍刃。

怒風裂開嘴笑道,“我剛才說了,它……選中了你。”

麥克白渾身發顫,他有點驚恐剛才發生的一切,“伯……伯父,我剛才……您……您為什麼用劍刺我?我……不由自主……差點傷了您……”

“不是你差點傷了我,是它!麥克白,收起它,將它收進鞘裏。”怒風伯爵用警惕的神情望著麥克白手裏的寶劍,“別害怕,我慢慢來向你解釋這一切,要知道,我可曾經擔任過許多年玫瑰山穀守護者。現在,新的守護者被選中了,就是你。剛才我隻是做個小小的測試。”怒風說完,將手裏的斷劍甩到一邊,當啷,金屬劍柄遠遠落在地上。

麥克白雖然又緊張又害怕,但是他依然願意相信這個行事瘋癲的伯父,他確信怒風不會傷害他。他將守護者之劍收進了劍鞘。怒風見寶劍入鞘,神情又恢複了自然,同時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欣喜和快慰的涵義,他從窗戶邊走過來,問道,“麥克白,你了解這把守護者之劍嗎?”

麥克白搖頭。

“很多年前,我曾經擁有過這柄守護者之劍。”怒風的語氣甚至有些憂傷,“你父親告訴過你,這柄寶劍會選擇主人嗎?”

麥克白的眼睛圓睜,嘴無聲的微微張開,怒風見了搖了搖頭,繼續道,“那就說明他沒有告訴你。這柄寶劍是席可法家族流傳下來最神秘的物品之一,它隻會選擇擁有大海一樣激烈胸懷的男人,它就像一個挑剔的女人,閱曆豐富而目光遠見,品位奇特。”

這是麥克白聽說的最奇特的事情,他愕然望著怒風。怒風的眼神都變的迷離了,似乎在回憶一些美好的往事。

“它本身也同樣令人著迷。有一天,你會發現,擁有它的感覺,會使以前平淡的生活,突然變的意義豐富、極其美妙,而你原本細膩富有藝術感的情感會被它徹底喚醒,你會變的神秘迷人,連舉手頓足都帶著激情,或者美妙,或者光耀照人。你整個人就像突然被一種魔法注入,在你周圍的一切,都會變的燦爛鮮明,很多人將無法抵擋你的魅力。”怒風悠悠道。

“但是……它也會助長你內心陰暗的一麵,如果你多疑,它會使你更加喜歡猜忌;如果你專橫,它會使你更加盲目;如果你貪婪,它會使你欲壑難填……更為可怕的是,它真的就像是一個擁有感情和判斷力的女人,當你因為它而發生變化時候,因為它而變的墮落時候,一旦被它發現,它如果察覺原本喜歡的原因,你最開始的洶湧寬廣大海一樣的心胸消失的時候,它會無情的拋棄你。”怒風凝視著麥克白,就像望著一個情人的影子,“你會失去它,永遠的,無論你如何乞求,如何努力,它都不會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