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已經不是前幾天的模樣,李嫻月不會再熱切的迎上來,責罵他一整天不知道跑哪去了,溫程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可眉眼間也不似往常那般怡然自得。
一時間,這幾日的溫家,用“死氣沉沉”來形容再恰當不過。溫程臉上有些沉重,從報紙裏麵沒看到哪一個抗日分子被逮捕,他的心都會被緊緊揪一下。見溫諾白回來了,他才緩緩抬頭,隨後瞥了一眼匆匆離開沙發上樓的李嫻月,溫程歎了一口氣。
“這家也不像家了啊……”
溫諾白沉默不語,坐到了溫程旁邊,他抬眸偷偷看了一眼李嫻月的背影,再低頭搓著手指頭。
“爸,你們還沒吃啊。”
溫程搖搖頭,他放下手裏頭的報紙,回過頭拍了拍溫諾白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去陪陪你媽媽吧,好好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怕……”
話到這處,溫程說不出來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表情愁苦。溫諾白突然發現,短短幾天裏,不管是溫程還是李嫻月都蒼老了許多,鬢邊青絲換白發,眼袋顯得越加重,怕是這麼些日子他們都沒能睡個好覺吧。
溫諾白點了點頭,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溫程眼神暗了下來,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隻知道溫家的天,就快塌下來了。
溫諾白上了樓,猶猶豫豫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敲開了李嫻月的房門。很久,屋裏傳來一聲:“請進。”
溫諾白推開房門,看著李嫻月,她的眼圈有些泛紅,看得出來她剛剛哭過。溫諾白隻覺得她可能是成日裏擔心自己罷。
“媽……”
“你過來。”
李嫻月吸了吸鼻子,這是她這幾天以來第一次好聲好氣對溫諾白說話,這讓溫諾白很意外,也很開心,像往常一樣乖乖的走到李嫻月身旁坐下,李嫻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像是控製不住一般,眼淚就突然掉了下來。溫諾白被嚇了一天,忙抱住她問道:“媽,你別哭啊。”
“以後沒有我管你,你能好好照顧自己嗎?”
“你還在生氣啊……”
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溫諾白撒嬌一般的問道,李嫻月拍拍他的腦袋,有些生氣,卻又像舍不得責罵他似得:“你還擔心我生氣啊!”
“我當然擔心了,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李嫻月破涕為笑,慢慢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慢慢說道:“山本那小日本今晚擺宴,邀請我和你爹過去,你晚上可那都不要去,好好就在家裏知道嗎?”
“他邀請你們做什麼?”
李嫻月臉色變了一變,說道:“他想找你爹去談生意,我們也不能老是推拒他們。”
溫諾白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李嫻月。後者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倒了一杯水,放在溫諾白麵前,“還沒吃飯吧?把水喝了,下樓吃飯吧。”
溫諾白什麼也都沒有想,接下水喝了一口,李嫻月直勾勾的看著溫諾白的動作,手心都冒汗了,直到溫諾白的水喝完了,李嫻月才別過頭看其他地方。
溫諾白和李嫻月又聊了一會兒,剛準備下樓,突然覺得腦袋有些暈眩,才站起來整個人都沒力氣了,眼睛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嫻月坐在床頭看了溫諾白一眼,滿眼不舍,隨後站起來出了門,臨關門的時候,又站在門口看了溫諾白許久。
“該走了……”
溫程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李嫻月轉過身擦了擦眼角的淚,她點了點頭,挽著溫程的手就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