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相信,我可以安居日本而狹小的國土永遠無法束縛你,東西南北最大跨度15的經緯度的小小島國,怎能滿足你的經天緯地?春觀夜櫻、夏望繁星、秋賞滿月、冬會初雪,我何其平庸?靜謐香氛的京都,或是古香古色的大阪,或是風光旖旎的奈良,父親是警察,你又是偵探,我隻想求個安穩,我錯了嘛?

風光霽月以待人,若真如此該有多好?看春日朝霧裏,倘你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雙手合十的女子,拿個潛心祈禱,希望心儀的少年平安歸來,她長發煮茶,她波瀾不驚,她執素練字,她煥發如紗,如果,如果你在那時還能想起我,那便是我,最寬慰的事。

paragraph9唱出的不過是一首無調的歌,卻在突然之間,因幕起因燈亮因眾人的鼓掌才發現,我的歌竟是這一劇中的輝煌。

桌上的整理架整齊地碼著複習資料,四月末尾,五月將近,離著高考的日子越來越短了,父親大多是無聲的默默的支持與關注,再就是靜華阿姨熱情的邀我去他家吃飯,每次都是十分抱歉的婉拒,我真的怕了她的盛情款待與誠懇美意,每次都要找一些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的荒誕理由去搪塞,久而久之,卻無法淡化疏遠,若真的應邀,該如何麵對你呢?尷尬、緘默、冷淡,這是我想到所有的形容詞,可惜沒有一個褒義。我承認的確無法繼續與你的交際,那麼幹脆躲起來,躲進潮濕又陰冷的你的盲區,任所有的關於你的記憶慢慢黴變、腐蝕,最終不留痕跡,然後再放心大膽的走出去,接受日光沐浴、曝曬,大自然的洗禮,把所有的斑駁都衝刷掉,我再永遠永遠的消失在你生命中專屬我的軌跡。

天氣漸漸轉暖,日出的時刻一天天提前,課業負擔越來越重,偶爾出神,望著密密麻麻地摘抄本發呆,扉頁是村上春樹若隱若現的傷感:“沒有人會喜歡孤單,隻是不願意失望。”到底是名家,一語中的地說出我慌忙遮掩的秘密,多希望,這就是一場夢,隻要一覺醒來,再不會有浩淼的幻若仙子的櫻花瓣;再不會有半跪在榻榻米上的穿天青色和服的女子,以及他身旁時間的英武少年。梧桐樹由淡綠變成豔綠,退卻嫵媚春裝的行人,也換上了耳目一新的短衣褲,從前怕熱,總也不喜歡過夏天,現在卻不同,空氣中同似乎有些絲絲甜甜的氣息,像是山楂球外麵裹著的熬得發黃的透明焦糖,盍目,夢見夏天……

茶餘飯後總是同學們憂心忡忡的疑慮,該學什麼專業?該報哪所院校?我更希望在京都和神戶中二選一,一來離大阪近些;二來離你近些。原諒我的怯懦。我不舍離開你太遠,卻不敢距離你太近;怕思念是相隔銀河,怕遇見是咫尺天涯,怕魂牽夢繞的驚心動魄,怕生死別離的九曲回腸。或許,我已經深深地、深深地陷入你的沼澤,從一而終。

就如秋日的草原相約著一起枯黃老去,我們也來相約吧,相約著要把彼此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