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graph1那年的杜鵑已化作次年的春泥,為何,為何你的湖水碧綠依然如今?那年的人事已散入凡間的風塵,為何,為何你的春閨依舊年年年輕?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不能確定你是否真的從我生命中移開了,就像一段長不見盡頭的旅程,突然結束,措手不及。隻是如今偶然想起,心中依然會彌漫起一種莫名模糊的感覺,植入神經一般。恐怕從此,那些明朗輕快的調子,再不適合我。

行雲流水般日子溜走,沒有想象中的扣人心弦。你沒有殉職,沒有出眾,隻是沒有娶我;就如同我沒有失憶,沒有從眾,隻是沒有嫁你。曾經的遠山和葉,隻屬於曾經的服部平次,而那個服部平次,將永遠的過去。

一襲白裙,穿梭在落葉重疊的老街,耳機裏輕音樂膽怯的單曲循環。摩挲《法國香粉之謎》,作者是你所崇拜吧。請允許我,偷偷地,偷偷地再保留有關你一點點的記憶。本是很引人入勝的情節,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沒有憂傷,沒有陳鬱,隻是清咖啡的口感,是悲憫嗎?是因為你嗎?

我知道終有一日,我將開始我自己的生活,我將徹頭徹尾的消失在你的視野裏,我將如整理舊照片一樣的翻過你的折頁,可是在這一天來臨之前,我還是會想起那個透著爽朗笑聲的關西少年,那是陪伴我孩提的竹馬,如今,你還肯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嗎?我相信,再精致的化妝品,也無法描摹出年輕的麵龐,也無法借人以歲月。就如同我試圖忘記你,卻敵不過微損的禦守,以及若有若無的櫻花紋。

我曾說:你的天空我再不涉足。可夢醒時分,你的輪廓依舊清晰,往事放映機般重現,曆曆在目。你可曾聽過一句話:“我以為,我已經把你藏好了,藏在那樣深,那樣冷的昔日心底。我以為,隻要絕口不提,隻要讓日子繼續過去,你就終於,終於會變成一個古老的秘密,可是,不眠的夜仍然太長,而早生的白發,又泄露了我的悲傷。”

靜靜盍目,環住雙臂,任寒夜侵蝕,日積月累;任相隔咫尺,卻似天涯。寬慰自己,我已做盡我該做的,剩下的盡可以交給時間。可如何麵對耿耿秋夜長?一個“忘”字,恐怕會耗幹一雙澈眸,以及它包含的一往情深。

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看似一年也很好捱過。啜飲木桐,淺淺回香縈繞盤桓。或許櫻花古巷,機車掣動,羈絆平凡,都是空想般的錯覺,倒不如,真的是一場夢。隻是現在,熟的倒背如流的詩詞,我再也記不起;緊的牢牢綁縛的心情,一碰卻碎了一地。連我也不曾想到,這麼久過去,你的印象仍可以曆久彌新,你的影響仍可以刻骨銘心。

我想,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舉足輕重。paragraph2人的一生要瘋狂一次,無論為一個人,一段情,一段旅途,或是一個夢想;因為一個人,生了一段情,踏上了一段旅途,卻還是沒追上這個夢,這是我青春最值得記憶的一段瘋狂。

街上隨處可見十指緊扣的情侶,青澀恬美的樣子,在我腦海裏這樣的畫麵卻是甚少,記得七夕我們看到花房賣小熊玫瑰和情書卡片,卻還在質疑是什麼原因。在大排檔裏飽餐一頓,騎機車揚長而去,穿過鬧市區,任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如今看慣了你歪戴帽子,不係扣子的棒球服,總覺得西裝革履的男子就像外交使臣那樣陌生而不苟言笑,以前總是不在意,現在不說恐怕沒有機會,其實你還是穿家居服更好看,純棉的手感更柔和,運動裝背後的數字也更搭你的氣質。

習慣性地打開手機,翻開通訊錄,本想刪掉你的名片,可十七年的耳濡目染,號碼早就爛熟於心,索性不再自欺欺人,讓那“笨蛋”的名字,一直一直溫柔下去…曾經的收件箱,怎麼也不舍得打開,一封一封,都蓋著青蔥的郵戳,“你在幹嘛?”“看書,你呢?”“沒什麼”“不要亂跑,我去去就來。”“喔,我知道。”字裏行間,語氣依舊,隻是一點點含糊的羞澀哪裏去了呢?隻是一點點臉紅的躲避哪裏去了呢?

直身站起,走到青藤纏繞的鳥籠秋千,我總喜歡坐著悠蕩,你總說我是閑的無聊,卻總不由自主的把我推的高高再接回來,我原想在欄杆上係個風鈴,迎著五月的風聽它雨點般的叮叮咚咚,我記得你說:“會打到頭的,白癡。”怎麼蕩秋千也會想到你呢?苦笑,緘默,就此作罷。昨天中飯後,跑到街口我們常去的那家老店,買回一個水晶球般幹淨透明的風鈴,手指輕輕撥動發出豎琴一樣的水聲,和藹的店長隨意的問:“誒,那個和你在一起的少年呢?”我支吾著搪塞過去,我如何知道那個少年的去向呢?我如何知道那個被稱為關西名偵探的,勇敢武士一般的,從小到大十七年青梅竹馬的少年如今在何方呢?你可聽過一句話:“時光慢慢,燭火依然。卻再也回不到從前,回不到那個少年,待我如水的當年…”對了,忘記告訴你,估計沒有了你從身後推我,我恐怕再也蕩不起那麼高了,所以,風鈴即使係在欄杆上,也不會打到頭了呢,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