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開天,自此混沌初開,龍族一脈最為強大,隻可惜其子嗣甚少。直到數百萬年前龍族出了個濫情的主,倒是一下子出了九子,本該是件大好事,卻是因為血脈不純修行起來尤為困難,更是得去和凡界曆劫才能完成蛻變。
世人皆說:龍之九子,各有不同。
世間虛妄千百,何為真,何為假?
不知,不知。
眾神皆知,龍之長子囚牛子喑因凡間一女子泯滅於天地。卻未嚐有人知曉,那瀘沽湖畔的刹那,改變的,豈止是囚牛子喑一人。
吾名白澤掌琴卻鍾愛於酒。
世間好酒無數,卻經不起我挑剔的毛病,時常有人對我調侃道,白澤你一界琴司怎的還品上了酒了?你這的好酒可都要比酒祀那的珍品好多了!你這琴倒是不常彈,怕是要折了喲!
我隻是笑笑,不語。
神界怪人多,我居其首,隻因我譜了九曲名曰浮生的係列後,在不輕易譜曲奏樂,整日與酒為伍。便是有誰花上再多金再多酒,也不會令我為其彈上一曲。
九首曲目,九個故事。
關於囚牛,關於睚眥,關於狴犴,關於狻猊,關於饕餮,關於椒圖,關於贔屭,關於螭吻,關於貔貅...我為其命名為-------
浮生
我與囚牛子喑的交集,是因為琴音。過程我已大抵記不清了,隻是我與他成了摯友,後遇上了阿九,這一場我與龍之間的水,便再也分不清了。
......
暮鳥不鳴,殘陽如血。
我與平日一樣,譜曲。
起筆,落筆,撕紙,扔掉。
起筆,落筆,撕紙,扔掉。
再起筆,落筆,撕紙,再扔掉。如此反複。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個上午,直到囚牛子喑的到來。也是因為他的到來,我的生命裏第一次出現了一個新奇玩意------一個女子。
聽子喑說,那畫中眉眼如黛,笑語嫣然的女子名喚阿九。雖是個凡界女子,卻彈的一手好月琴。這次出現在我這兒,是為了求我收她為徒。
我唇角微勾,三分涼薄似有不屑之意。收徒?怎麼可能!莫說我從未有過收徒的想法,就算是要收,連神都未必學的會,她區區一介凡人,怎麼可能學的好?再說,說收徒我就要收,那我豈不是很廉價?!
“阿澤,你該不是怕了吧?怕你連一介凡人都教不好!你沒自信?”
“嗬,你幾時見我怕過?”
“那就去試試!”
我望著子喑久久未語,良久才悠悠道。
“她到底為何方神聖?竟能讓你...別人不知,你當知道的!你已有三萬歲餘,不日就將脫胎換骨,接手祭祀一職,怎的還能這般任性!”
“是!我知道!但我求你了!阿澤,你我相識萬年,我從未開口求過你什麼,這次,答應我好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子喑如此卑躬屈膝的模樣,為了一個女子,一個名叫阿九的女子。
我終是狠不下心來,我問他:“你當真要如此嗎?凡人壽命短暫,你這又是何必....”
我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剩下的話終是說不出口。
“子喑,我最後再問你一遍,當真不悔?”
“識她,我幸。”
“你這又是何苦?不過一介凡人,值嗎?”
我還在試圖讓他放棄這瘋狂的想法。
“值!”
“你!子喑!你糊塗啊!”
“白澤,你不懂。”
子喑看我的眼神,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決絕、孤寂、遺憾、安心...
是的!我不懂!不懂明明知曉了結局還有去做,不懂為何一個女子能讓平日裏溫潤的人放棄摯友、放棄權勢、甚至生命!
我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一點一點的踏出門外,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淡出我的世界...
古道覆苔痕,隻為尋酒醇。未醉,便再斟。獨坐耽金樽,盛明月一輪,卻是對飲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