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泱隻覺自己仿佛在無邊無際的深海潛遊,可無論她怎麼拚命掙紮都看不到一線光亮,更找不到任何出口。她想喊救命,但這荒無邊際的地方又哪裏有第二個人影?
她覺得身體越來越沉,最終無力地往下墮去,即便伸出雙手亂舞也抓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她無助極了。
身軀被黑洞吞噬之時,她聽見自己驚恐的悲號,下一刻卻霍然驚醒!
清麗的眸子大睜,入目是一片耀眼到刺目的雪白。
許雲泱隻覺身疲體軟、冷汗涔涔,內心反倒因分清了現實與夢魘而悄然鬆懈了下來。
有人推門進來,她僵硬著脖頸轉過頭去看。來人一見頓時低呼一聲:“泱泱,你醒了?”
“吳阿姨,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許雲泱本以為進來的人無外乎便是遲苑或者遲瑞,卻沒想到會是吳璿阿姨。
吳璿臉色一沉:“我怎麼會在這兒?我再不來難道眼睜睜聽任你被人害死?!”
許雲泱怔了怔,還沒來得及接話,脾氣火爆的吳璿已經續道:“就算是你前夫主動聯係的我,也休想我給他好臉色看!那個混帳東西!遊個濱江居然會讓你不慎落水!”
這句話在許雲泱漿糊般的腦袋裏過了好幾遍,她才算弄懂言下之意,知道遲瑞並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吳阿姨,隻是半真半假而已,心中不由得百味陳雜。
她不想見遲瑞乃是毋庸置疑,其他人來看護想必遲瑞放心不下她也不會習慣,請孤家寡人、無所牽掛的吳阿姨其實是最好的選擇了。
許雲泱忽然想起一件事,略帶緊張地問:“阿姨,你沒把這件事告訴我哥哥吧?”
吳璿搖搖頭:“我特地請的那些專家正給你哥哥會診呢,他那情況……我哪裏敢告訴他?”許雲泱這才放下心來,麵現困頓之色。
吳璿知道她精神頭兒還不大好,也就讓她吃些東西後睡下了。
出病房時,吳璿再次看到了那個身長玉立的、已經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站了快一天的男人,心想,年紀大了果然心腸也跟著軟了,刀子嘴豆腐心地趕人:“知道錯了吧?下次給我仔細你的皮!這兒有我照顧泱泱呢,用不著你了,趕緊走,像個門神一樣杵在這兒算個什麼事兒!”
遲瑞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是許雲泱已經醒了,讓他回去好好休息。而他此時此刻所求也不過這點消息,聞言立刻僵硬地點了點頭,聲音幹澀:“那就、那就麻煩阿姨了。”言畢挪著腳步往外走去。
吳璿見他的背影透著無盡的蕭瑟淒楚,忍不住心中奇怪,若照他說的,當年誤會了許雲泱現在想好好補償,又何必避而不見?落水隻是意外罷了,無需那麼自責吧?她想不明白卻也沒打算刨根究底。
僅僅一天以後許雲泱就出院了。遲瑞沒來,來的是遲苑。但遲苑並沒有任何安排許雲泱起居的意思,隻是避開吳阿姨將當日她落水後的情形說了一遍:“靳警官剛好在附近有公幹,當場就跳下去把你撈了上來。泱泱,你當時真是把我嚇壞了!”
許雲泱聯想起自己那天神誌混沌而蒙昧的情況,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遲苑又道:“靳警官說,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已經逮捕歸案,你關心的那個博物館案子本周四下午兩點在濱江區人民法院開庭,可別忘了。最近銀河不太平,我和……我弟可能都無法照顧好你,所以想讓你先去你阿姨地方住些時日,你看……”
許雲泱點頭應下,波瀾不驚:“好的。”
遲苑暗暗歎氣,這毫無留戀的架勢真是讓人心焦,可自家弟弟作下的孽她又束手無策。
吳璿一早就得了遲瑞的親自托付,隻道是銀河集團出了問題,遲瑞怕許雲泱被牽扯進來才讓她代為照顧幾天,自然責無旁貸。
原本也確實打算休養生息一陣的許雲泱,當天下午卻不得不趕赴第一醫院看望哥哥許雲水,一直平靜的心湖總算泛起漣漪,隻因吳璿所請名專家連同原主治醫生會診的結果是——許雲水的病情似乎有些惡化!
許雲泱聽到這個結果當真如聞晴天霹靂,當下就賴在醫院不肯走了。
果然,當晚七點左右,許雲水出現內髒衰竭的症狀陷入重度昏迷,眾多專家不敢輕易出手,最後還是孫艇匆匆趕來親自主刀,在當晚十一點半左右將許雲水的病情穩住了。
許雲泱本就重病初愈之身,得到哥哥有驚無險的消息,因精神高度緊繃後驟然鬆懈,竟在手術室外厥了過去!
遲瑞當晚徹夜未眠,既是因為掛心許家兄妹,也是因為這一整天發生了好些事。“陪酒門”的罪魁禍首親自來找他談判不提,他還意外得知了一個心硬如他都忍不住懷了隱秘期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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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哥哥命很硬的,領盒飯在很後麵【我是不是透露了什麼2333